第80章

  强/制爱,太子头一回听说,却也多少能明白这意思,“人的骨头可以轻易碎裂,有些人的心却比寒铁更坚硬,任凭强迫折磨也能分毫不摧。用尽手段强留一颗不属于自己的心,有什么意思?至于得不到心也要得到人这种说法……”
  太子面色平淡,却显然是不太解的意思,他说:“一具‘尸体’有什么好得到的?在床榻上强迫于人的事情,我也不屑做。”
  “那要是别人强/制你呢?”裴溪亭说。
  太子说:“我还没有遇见敢找这种死的东西。”
  裴溪亭抬脚踢飞一颗小石子,说:“蜘蛛女不算吗?”
  太子闻言脚步一转,背后就是小巷,裴溪亭被逼得后退进去,似乎是怕脏了后背的衣裳,只能拿扇头抵住他的心口,堪堪停在墙面前。
  太子的目光从竹扇滑到裴溪亭的眉眼,“从哪儿听说的?”
  “这些往事只要存在过,必定留有痕迹。”裴溪亭微微仰头,“我听一耳朵也有错了?”
  避而不答必定有鬼,太子却没有再追问,只说:“她是要奸/杀我,不是要强制我。”
  裴溪亭问:“蜘蛛女美不美?”
  太子说:“没注意。”
  裴溪亭不信,“好歹人家要杀你,一个眼神都不给?”
  “夜里黑,她在上我床之前我就捏断了她的脖子,人都死了,我管她美不美。”太子说。
  裴溪亭一时难以反驳,干巴巴地说:“哦。”
  太子看着他,“想打探什么?”
  “你的审美呗。”裴溪亭打个比方,“赵世子喜欢那种五官漂亮,身材纤细,打扮打扮就多少有些雌雄莫辨的,这就是他对于容貌的审美取向。你不喜欢人,但你肯定有审美,你觉得什么样式的长相最能吸引你?”
  时至如今,太子只被裴溪亭的这张脸吸引过,许是因为他的确生得格外好,更许是那双秋水凝作的眼睛。
  但他不说,恐裴溪亭翘尾巴。
  “大抵是清淡温柔些的,”太子随口说,“好比住你隔壁的苏大夫。”
  裴溪亭还没有见过那位苏大夫,闻言说:“哦。”
  第37章 老师 小裴下江南(五)
  “苏大夫, 姨娘的身子如何?”
  苏大夫收好针灸袋,从竹帘里头出来,说:“陈年旧疾了, 不好痊愈,只能调。我给你开一贴药丸和膏药,内外通服, 可以止痛。”
  裴锦堂说:“好, 您开方子就是。”
  苏大夫从药箱里摸出纸笔, 迅速写了张方子给裴锦堂, “抓药制成药丸, 早晚合水服用一颗。膏药我晚些时候会着人送来,睡前敷在疼痛处,醒后清洗就行。另外需得嘱咐步姨娘, 近来旧疾处不要再剧烈动作,免得再添损伤。”
  裴锦堂看了看药方, 感激道:“好, 我都记下了, 麻烦苏大夫跑一趟。”
  “裴二公子不必客气。”苏大夫提起药箱,秀丽的眉眼气质柔和, “我先告辞了,若有什么问题,着人来问就是,寒舍就在另弟住处旁边。”
  裴锦堂应下,亲自把人送出了院子, 吩咐常嬷嬷送出府去,顺道去抓药。他回了屋子,给出了帘子的步素影倒了杯热水, 关心道:“姨娘可好受些了?”
  步素影接过茶杯,笑着点了点头,说:“苏大夫施了针,我好多了,今日多谢二少爷了。”
  裴锦堂拉着椅子落座,说:“我是听说苏大夫回京了,就在白头街听戏,这才想着先去请他。倒是姨娘,您有旧疾,以前怎么不说?”
  “我就是以前跳舞时把腰伤了,平日里倒是没什么,只是在大幅度扭转时会有疼痛。”步素影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些年也不怎么跳舞了,这几日想着拾起来,这身子就跟不上了。”
  裴锦堂说:“落下的功夫可不能着急一下就捡起来,得悠着点,有什么疼痛的地方,您也得及时请大夫,今日若不是我恰好来探望您,撞见您脸色苍白地捂着腰,您这病是不是还得应付过去?”
  小伤小痛的请大夫,未免显得娇气了,步素影担心府中人说闲话,却没想着和裴锦堂说出心中顾虑,只说:“我记下了,这次真是麻烦二少爷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裴锦堂说,“溪亭走的时候特意嘱咐我,让我帮着看顾姨娘,我答应了,自然要做到。今日请大夫的钱都是用的溪亭留下的银子,姨娘不必记我的好。”
  步素影说:“诶,话不能这样说,二少爷愿意答应溪亭的请求,本就是极好心善心的了。”
  裴锦堂头一回知道传给话、跑个腿就能得到长辈的夸赞,愣了愣,咧嘴一笑,说:“那等溪亭回来,我可得好好敲诈他一顿。”
  步素影笑了笑,说:“说起溪亭,二少爷知不知道他何时回来?”
  “这个倒不知道。”裴锦堂想了想,“您要是想他,可以写一封信,我帮您寄过去。”
  “当真?那敢情好,二少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写。”步素影给裴锦堂倒了杯水,转身去里屋写信了。
  裴锦堂抿着热水,俄顷,步素影挑帘问他,“二少爷可有话给溪亭,若是有,就顺着我的话写了吧。”
  “好啊。”裴锦堂放下水杯走过去,坐在椅子后看了眼信纸,写了大半篇幅,问吃问穿问身子问心情问差事可有困难,全是关心,没有半分训诫。
  “怎么了?”步素影见裴锦堂盯着信纸愣神,以为自己写得不好,忙说,“是我啰嗦了,二少爷别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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