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上官桀这段时间心里烦。前些时候上官明犯蠢作死,被上官侯爷绑在祠堂打死了,所幸没有牵连上官家,但好歹是亲生父子,上官侯爷对上官明也自来颇为重视,因此病了一场。上官桀对上官明没什么感情,除了感慨这个兄弟色欲熏心之外没有别的了,他心里反而想着裴溪亭。
  裴溪亭回京时给赵繁留了信,言辞恳切,一派温顺,那声“行简”更是亲密非常。上官桀看着“还未来得及”收好、摆在桌上不小心被自己看到的那封告辞信,看着笑意盈盈、分外虚伪的赵繁,心中有些不快。
  裴溪亭那个没见过世面的,该不会真的被赵繁哄着了吧?否则怎么对他不假辞色,对赵繁却称兄道弟、打得火热?
  上官桀想不明白,脑子里尽是三人相处时裴溪亭对赵繁和他自个儿的区别对待,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偏偏这段时间裴溪亭都待在衙门,平日没怎么出来,让他找不着机会问,没想到今日冷不丁就撞上了。
  上官桀目光如狼,裴溪亭仿若不察,一一见礼后看向梅绣,开门见山,“听说小侯爷想纳裴清禾为妾。”
  “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着,”梅绣笑得混账,“三舅兄有什么……哦,不对,我是纳妾而非娶妻,这声三舅兄,裴三公子担不起。”
  裴溪亭看跳蚤似的把梅绣看着,笑了笑,说:“我和家妹还真没这个福分,我来,是想和小侯爷谈一笔生意。”
  “哦,有点意思了。”梅绣往椅背上一靠,笑嘻嘻地说,“可什么人都能跟我谈生意,那我也太掉价了吧。”
  裴溪亭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眼桌上的骰子,宗郁见状剑眉一挑,主动起身让出了座位。
  “溪亭,”他说,“坐。”
  这称呼一出口,在场的人都看了眼裴溪亭,没想到他和宗郁也有交情。
  裴溪亭道谢,直接就在那把椅子上坐了。他看着对坐的梅绣,说:“那就赌一把,我赢了,小侯爷就跟我谈谈,如何?”
  “你输得起吗?可别裤子都输没了……诶。”梅绣眼睛一亮,“这个好。”
  他一拍桌,指着裴溪亭说:“我和你赌!输了,你就脱了裤子过来趴下,敢不敢?”
  这话熟悉,是回敬裴溪亭的,裴溪亭没说话,青铃铃先猛地站了起来。梅绣转头看向他,却没说话,俨然是要等宗蕤开口教训不懂事的小玩意儿。
  “小侯爷的回敬,我收下了。”裴溪亭没等宗蕤开口,伸出修长的右手食指,轻轻将赌盅翻了个滚,朝梅绣笑了笑,“赌约,我也应了。”
  第50章 桂酒 裴:。
  梅绣常年混迹风月场所, 纵然不是赌技高超,却也熟于此道,反观裴溪亭, 从前谁也没在赌坊见过他。
  这场赌局本该是胜负明了,可裴溪亭太淡然自若,梅绣心里竟然有点打鼓, 可转念一想自己输了也没有什么惩罚, 怕什么?于是一拿盅, 说:“一局定胜负, 你敢不敢!”
  裴溪亭言简意赅:“怎么赌?”
  好一副高手姿态, 梅绣嗤笑道:“知道你没见过世面,我就不和你赌太难的了,免得传出去说我为难你。就比大小, 谁大谁胜……宗四儿,你为什么摇头叹气, 存心晦气我是不是?”
  宗郁站在宗蕤身后, 闻言一摊手, 笑着说:“我哪敢啊,就是想着马上要见到小侯爷的高超赌技, 心中激情澎湃而已。”
  “是吗?”梅绣信以为真,仰头哈哈大笑,朝裴溪亭挑了下眉,“小子,你先还是我先?”
  裴溪亭侧手, “小侯爷,请。”
  梅绣也不谦让,撸起袖子拿起赌盅, 熟练地摇盅落定。身旁伺候的小倌伸手替他揭开赌盅,说:“五五六!”
  “……”青铃铃一抿唇,还是坐不住了,起身走到裴溪亭身旁,想帮他摇盅。
  “诶,当小爷死了?”梅绣横眉,不无恶意地说,“你世子爷还坐这儿呢,铃铃,心别太大了。”
  “我与铃铃只是朋友。”裴溪亭看着梅绣,突然朝他莞尔,“虽说铃铃受人追捧,可小侯爷也别把大家伙都想成心思龌龊、存心觊觎之辈嘛。”
  他意指梅绣在宝慈善寺说的那些话,梅绣咬了咬后槽牙,说:“该你摇——”
  话音未落,裴溪亭已经抄起赌盅,令人眼花缭乱一瞬,赌盅落定,随手翻开。
  “三个六,豹子!”青铃铃高兴地蹦了一下,与有荣焉,笑得花儿似的。他拍桌震得宗蕤手边的酒杯颤了颤,但他没发现,只盯着梅绣,“小侯爷,愿赌服输!”
  “怎么可能!”梅绣暴起,盯着那赌盅里点数相同的骰子们,确认的确是三个六。
  这是裴溪亭能摇出来的数吗?
  梅绣不相信,嚷嚷说:“你这是运气!”
  “赌桌上本来就有运气之说,靠运气怎么了?小侯爷不如出去问问老天爷,问他老人家怎么只眷顾溪亭,不眷顾您呢?”
  青铃铃一句话不带喘气,噼里啪啦地甩在桌上,梅绣气得跳脚,冲过去就要收拾这个小贱人。
  宗郁伸手拦了一下,没让梅绣过去。
  宗蕤不急不慢地抿了口酒,伸手拍拍梅绣的胳膊,笑着说:“好了,我来管教。”
  他瞥一眼青铃铃,“怎么和小侯爷说话的?”
  “是,是我出言不逊了,”青铃铃咬了下唇,可怜兮兮地瞧向梅绣,“请小侯爷慈悲为怀,不要和我计较,我再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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