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裴溪亭飞不动,回去后就往床上一趴,蔫蔫儿地闭上了眼睛。
  元方闻到药味,从中分辨出治外伤的药材,蹙眉说:“去哪儿了?”
  裴溪亭不答反问:“见到了铃铃了?”
  “我把耳坠给他了,他喜欢得不得了,听说是你自己制作的样式,还让我转告你:‘这两对给了我,就不许打同样的给别人了’。”元方说。
  裴溪亭轻声笑了一下,说:“知道了,他看起来如何?”
  元方犹豫了一瞬,裴溪亭便察觉了,敏锐地偏头看过来,直勾勾地盯着他。
  裴溪亭给自己折腾成这样,元方本来想隐瞒,见状只得说了,“我去的时候,他在发热,脸烧得通红,嘴唇有血痕,脖子不知被什么虫子咬了,有好几处瘀血。他说自己养两日就好了,让我不要告诉你。”
  “……”裴溪亭叹了口气,“真让我猜着了。”
  元方说:“啥意思?”
  “和梅绣打赌那会儿,铃铃和我太亲近,宗世子略有不满,但铃铃没看出来,所以我当时离开的时候都没怎么和他告别。当然,也许还有别的缘故。”裴溪亭说。
  元方说:“所以宗世子打他了?”
  “……”裴溪亭眨了眨眼睛,“芳,你是个单纯的男孩子——我知道你没有趁我不在偷偷欣赏我的画本了。”
  芳面无表情地说:“我看了一眼,但没有偷偷看——你画了不收拾,就摆在桌上,我还以为是你平时画的那些,哪里知道你画的是不干不净的东西。”
  “什么叫不干不净的东西?打啵做/爱和你啃馒头吃肉饼一样,是表达喜欢、满足欲/望的方式之一。当然,不是所有馒头肉饼你都愿吃爱吃,所以打啵做/爱也要挑干净的、好吃的对象,馒头肉饼不能乱吃,所以啵也不能乱打,爱也不能乱做。”裴溪亭一本正经地说,“明白了吗,小芳同学?”
  元方说:“你打的比方很生动,我明白了。”
  裴溪亭很欣慰。
  “所以,”元方说,“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裴溪亭:“……”
  四目对峙,裴溪亭败。
  他只得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没听到元芳吱声,便说:“别放在心上,本来就是我把你支开的,就当我今天注定要挨打吧。”
  元方若在,必定不会让裴溪亭挨那一下,闻言只说:“半天没跟着就出了事。”
  裴溪亭说:“那你也不能时刻跟着我啊,我天天迟到早退,自己都拿捏不准离开笼鹤司的具体时间,你也不能在外头等半天吧?”
  怎么不能?
  第二天,元方把裴溪亭送到衙门口,然后将背篓往地上一放,把小板凳往地上一摆,开始……雕木头。
  裴溪亭杵在旁边,“……哥,干嘛呢?”
  “雕木头啊。”元方露出“你眼瞎啊”的表情,手上熟练,就是有点遗憾,“要不是不方便,我更想做饼子,做好了拿回去下锅,晚上自己吃,剩下的拿出去喂小乞丐。”
  他瞥了裴溪亭一眼,还挺得意,“李肉饼,现在不算啥了。”
  裴溪亭乐了乐,觉得这主意的确不错,正要说话,身后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杵这儿做什么,进去啊。”魏叔提着几只鸭子走近,见元方眼生,不禁哟了一声,“哪来的俊小伙?”
  元方身份行迹败露,今日出门也懒得易容了,正是一副极干净俊秀的好模样。
  裴溪亭笑了笑,介绍说:“这是笼鹤司的大厨魏叔,叔,这是我朋友元芳。”
  两人打了声招呼,魏叔纳闷道:“怎么跑这儿雕木头来了?”
  “他想贴身保护我,又不能进笼鹤司,就端着小板凳来了。”裴溪亭说。
  魏叔第一眼就看见了裴溪亭的脑门,只当是年轻人在外面打架,闻言心里一转,猜测裴溪亭在外头遇到了什么事,却没多探问,说:“那是没办法,毕竟里头是衙门。”
  元方说:“这里挺好的,清净。”
  “那坐着吧,等到正午,我也给你端份饭。”魏叔说。
  元方早就听裴溪亭说过魏叔的手艺,闻言立刻道谢。裴溪亭拍拍他的肩膀,跟着魏叔进去了。
  今日游踪在衙门,裴溪亭把文书楼的差事做完后就去了前堂,给游踪研墨。
  游踪把文书翻阅完毕,才说:“说吧。”
  裴溪亭腼腆地笑了笑,说:“我就是来帮您研墨的。”
  游踪看了眼他被药糊得绿幽幽黄蒙蒙的脑门,笑着说:“那你现在研好了,可以出去了。”
  “麻烦您顺手帮我送个东西。”裴溪亭不再装腔作势,从袖袋里摸出一只小巧的锦囊,“我昨晚睡不着,画了张书笺。”
  若是一般人的私物,游踪不会轻易答应代为递交太子,但裴溪亭么。
  “好,放下吧。”游踪说。
  裴溪亭道谢,把书签轻轻地放在面前的一处空位,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抬眼却发现游踪在看着自己。
  他收回手,说:“大人,怎么了?”
  “近来少出去晃,外伤事小,脑袋得好好养着。”游踪说。
  游大人都知道他在裴府挨打的事情了,裴溪亭笑了笑,伸手挠了下耳朵,说:“知道了,谢谢大人关心。“
  游踪点头,裴溪亭行礼退下了。
  待出了院子,前头一阵动静传来,紧接着,小大王屁颠颠地跑了过来,在裴溪亭面前刹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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