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那夜他们达成了交易,所以后来裴溪亭才突然进入笼鹤司,得了庇护。今夜游踪来此也根本不是被瞿棹拉过来的,更不是为了给梅绣面子,而是为了和裴溪亭幽会!
  “是这样,”青铃铃说服了自己,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
  宗蕤见状就知道青铃铃想岔了,不禁摇头,反倒想起那位来。
  太子殿下最是内敛沉稳,若是想瞒死这段关系,就不会让裴溪亭带着一脸春相回来,可裴溪亭就这么大喇喇地回来了,让所有人都看出他的不对劲,偏偏他自个儿还迷迷糊糊的,没反应过来。
  宗蕤看了眼盯着裴溪亭不松的三人,笑而不语。
  赵繁想起来了,当初裴溪亭来宁州,身边跟着一个叫付山的笼鹤卫,游踪派遣此人随行,到底是为了公务,还是参杂了私心?
  “溪亭,游大人怎么没回来?”赵繁打破沉默,看着裴溪亭,目光很深。
  裴溪亭说:“游大人公务繁忙,方才收到消息,有事要忙,不得不先回去了,没来得及回来跟诸位请辞,诸位勿怪。”
  他想的是霍月的事情哪能往外说,由他替领导向席间诸位说一声,也算全了礼数,殊不知这话落在众人耳里,信息量就大了:
  其一,裴溪亭和游踪出去后果然是待在一处的,否则你怎么知道人家收到了消息?
  其二,裴溪亭和游踪关系不一般,否则说句“不知”就行了,何必代为解释赔礼?
  ——实锤了!
  裴锦堂倒吸一口气,躺在椅背上,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问。他和赵易在异常奇怪的氛围中对上了眼,不约而同地想起那日在书铺子里买男风话本时,裴溪亭其实已经坦诚相待了,只是他们没敢深想。
  现在想想,也许裴溪亭和游踪那时候就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了!
  走在路上的游踪突然打了个喷嚏。
  与他并行的俞梢云目不斜视,视线一直专注在前方的宗随泱周围,调侃道:“一想二骂,这是有人在想——”
  话音未落,游踪又打了个喷嚏。
  俞梢云说:“——骂你。”
  游踪打了第三个喷嚏。
  俞梢云叹气,说:“有好多人同时骂你。”
  宗随泱拐弯时回头看了游踪一眼,见他面色如常,不像受凉的样子,便没说什么。
  游踪丝毫不关心自己在被什么人同时咒骂,说:“霍月死了,宗五公子那条线岂不是断了?”
  他们先前怀疑宗桉和霍月暗中有合作关系,本打算放长线钓大鱼,现在霍月死了,线就断了。宗桉好歹是王府公子,仅凭张大壮一家之言,拿不稳。
  “一条鱼死了,还有另一条,不急。”宗随泱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水上园子,若有所思,却没有说什么。
  他上了马车,让游踪先回,游踪行礼告退。俞梢云走到车窗边,说:“您要等裴文书一道回宫?”
  “不行吗?”宗随泱说。
  “当然行。”俞梢云说,“可先前怎么不让裴文书直接跟咱们走就是了?”
  宗随泱翻开劄子,说:“他想玩,这么早带他回去做什么?”
  俞梢云笑了笑,说:“您不是看那几位不顺眼么?”
  宗随泱不置可否,“现在是他们不顺心。”
  俞梢云听不太明白,没有再打扰殿下批阅劄子,只是吩咐人进去盯着,等裴文书出来就把人领过来。
  宗随泱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裴溪亭喝了酒,歪歪扭扭地爬上马车,往他怀里一躺,小声说:“你早说你在外头等我,我就不会待这么晚了。”
  “无妨,在宫里也要批劄子。”宗随泱刮了刮裴溪亭绯红的脸颊,垂眸看着,看着看着,裴溪亭就抱着他的脖子撑起身来,捧着他的脸问,“诶,你是不是不大高兴?”
  宗随泱说:“我不知怎么说。”
  裴溪亭说:“如实说,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我的智告诉我,不应该限制你的自由,干预你的生活方式,不能因为我们的关系有所变化就让你的日子被迫发生变化。”宗随泱看着裴溪亭水盈盈的眼睛,语气很轻,“但我每日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强迫自己保持智。”
  裴溪亭闻言傻乎乎地说:“你不智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宗随泱看着裴溪亭,用手臂缓慢地环住他的腰,不许他躲,更不许跑,然后用商议的语气坦诚心扉,“一日十二个时辰,我希望你一直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只看我,只想我。”
  裴溪亭挠了挠脸,说:“要怎么样才能达成你的期盼呢?”
  “或许,”宗随泱蹭着裴溪亭的鼻尖,语气温柔,好似蛊惑,“把你变成傻子好不好,每日巴巴地望着我。”
  裴溪亭有点心神不稳,但没有彻底上当,说:“我不聪明了,你就不会喜欢我了。”
  “看来醉得并不厉害,还能计较这些。”宗随泱摸了摸裴溪亭的肚子,“难不难受?”
  “还好吧。”裴溪亭趴在宗随泱肩上,“我每天吃你的喝你的,对你毫无防备,你可不要欺负我,不道义。”
  “不会。”宗随泱说。
  裴溪亭谨慎地问:“你现在是智的吗?”
  宗随泱想了想,说:“还有智。”
  “这个答案好保守。”裴溪亭信不过,起身去拉宗随泱的手,强迫他和自己拉勾,“嗯,君子一诺千金,你不许把我变成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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