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上一辈的事情,不是你能决定的。害死元和太子的是王皇后、熹宁帝、李不言等,不是你。”裴溪亭说,“你没有任何对不起元和太子的地方——宗鹭小小年纪,都清楚这个事实。”
  宗随泱说:“所以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好处。”
  “宗鹭都能批阅劄子、代替他这位君王不早朝的五叔与臣工议事了,他是寻常的小孩子吗?”裴溪亭微微挑眉,“你之所以选择在此时重审此案,还有一个原因,不就是因为看了宗鹭那副《雏鸟初飞》的画,看出他的心思越来越压制不住,担心他会主动找上那些反逆吗?”
  “承认吧,随泱。”裴溪亭伸手替宗随泱了围脖,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脸,“你的心太软,根本舍不得把雏鹰丢下悬崖,使它在绝望中自己学会展翅飞翔。所以你放弃了把反逆作为宗鹭的磨刀石的念头,放弃了让宗鹭自己替元和太子翻案的想法,你还是选择为他打点好一切。”
  宗随泱端详裴溪亭良久,说:“溪亭,你知我。”
  裴溪亭得意地说:“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蛔虫太恶心了。”
  “嗯,”宗随泱低头亲吻裴溪亭的手背,轻声说,“你是我心里的小狐狸。”
  第94章 布告 “哇!”
  元和太子的事情还在收尾, 裴文书不必同行,自顾自地窝在暖阁里忙着画画。
  这幅画很神秘——宗随泱两次进入暖阁,裴溪亭都会做出受惊然后立刻伸手阻拦他靠近的动作。
  第三次进入时, 宗随泱故意靠近一步,吓得裴溪亭立刻“噌”起来,几步上来拦他。
  宗随泱没有乱看, 顺从地后退一步, 揽住裴溪亭的腰, 说:“画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这么神秘?”
  “关你什么事……”裴溪亭话未说完, 脚下猛地一轻,已经被宗随泱抗上了肩膀。
  宗随泱语气冷酷,说:“把你埋进雪里。”
  “大王饶命!”裴溪亭能屈能伸, 赶紧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我说着玩儿的, 跟你有关!”
  宗随泱对这个答案并不十分满意, 脚步一顿,继续扛着裴溪亭往外面走。
  “我的一切都和你有关!”裴溪亭急中生智道。
  宗随泱停下脚步, 将裴溪亭放了下来,一副“勉强算你过关”的表情。裴溪亭头发,失笑地说:“你是不是就喜欢我说些甜言蜜语来哄你?”
  宗随泱不置可否,“这有错吗?”
  “没错。”裴溪亭正经严肃地说,“您做什么都没有错, 您的美丽就是通行令牌!”
  “花言巧语。”宗随泱屈指弹了下裴溪亭的脑门,“继续做你的大事吧,我走了。”
  裴溪亭立刻柔情似水地挽留, “您去哪儿啊?”
  “不知。”宗随泱想了想,“前堂。”
  “你把要批阅的搬进来吧。”裴溪亭环顾四周,指了指不远处的榻,“那里可以放。”
  宗随泱担心地说:“不好吧,打扰你做神秘的大事怎么办?我还是去外面吧。”
  裴溪亭心甘情愿地饮下这杯浓郁的绿茶,笑着说:“我相信你不会偷窥我的隐私。”
  宗随泱心甘情愿地戴上这顶高帽,俞梢云便将前堂的劄子搬到暖阁来,给他上了一杯热茶。
  裴溪亭回到窗前的书桌后,端起豆乳喝了一口,美滋滋地呼了口气,继续埋头画画。
  茶盖轻轻拨出声响,宗随泱看了眼堆在书桌一旁的长折子,看体量,裴大画师是要画一本书?
  事实证明宗随泱的猜测颇有依据,接连几日,裴溪亭闲暇时都窝在暖阁里画他的长折子,连夜里钻了被窝后都念念有词、若有所思。
  “我近来发现一件事。”
  傍晚,裴溪亭结束了今日的画画工作,正躺在小大王身上看话本子,看得咯咯直乐。宗随泱走到他身旁的躺椅落座,悠悠地说了这么一句。
  裴溪亭闻言挪开眼前的话本子,看向宗随泱,用眼神请问:是什么事呢?
  “就是这种话本子,”宗随泱瞥了眼裴溪亭手中的薄册,“有人以我为原型写了一本。”
  虽然说裴溪亭手中的话本子是江湖武侠题材,但闻言他还是心虚地抖了一下,假模假样地说:“真的?什么话本?”
  “风月话本,”宗随泱不疾不徐地说,“男风话本。”
  不会吧不会吧,陆主簿不会被发现了吧?裴溪亭心里暗自打鼓,面上佯装震惊地说:“真的假的?什么人敢狗胆包天地写太子殿下的这种话本子?我觉得不太可能,说不定是你误会人家了。”
  以裴溪亭的性子,正常情况下应该让人赶紧买一本回来瞻仰瞻仰,这会儿他这么一说,在宗随泱看来就是四个字——不打自招。
  宗随泱似笑非笑地睨着裴溪亭,说:“我起初听说时也以为是误会,但当我亲自‘欣赏’了一番后,发觉根本不是误会。”
  “没想到真的有人敢做这样的事情,太可恶了!”裴溪亭一改态度,猛地从小大王身上起来,忿忿道,“必须找到他,我要把他痛打一顿!”
  小大王正打盹儿呢,身上骤然一轻,转头看了眼裴溪亭,又看了眼主人,继续趴下了。
  宗随泱挑眉,“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男风话本诶,把我这个正牌对象放到哪里去了?”裴溪亭煞有介事地说,“要写也只能写我们俩的,当作祝福,否则都是造谣!”
  “祝福”,宗随泱品味着这两个字,和裴溪亭对视了一瞬,微微颔首,“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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