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宗随泱看着裴溪亭,朝他眨了眨眼,这个没出息的,一下就松手了。
  “别怕。”宗随泱抱紧裴溪亭,语轻柔却不容置喙,“我不怕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他贴上裴溪亭的唇,笑着说:“想知道,便让他知道,喜欢看,那就多看看。”
  裴溪亭觉得他目光意味不明,话里有话,但来不及询问,宗随泱的舌/头就强硬地闯了进来。他没心思再想其他,专注热烈地回应着。
  唇/舌交织的声响在廊下异常清楚,裴溪亭自己听着都有些脸红,哪怕亲昵了许多次,什么都做过了,他仍然会在宗随泱的“注视”和“抚摸”中脸红耳热。
  不知什么撞在树上,树枝带着叶子唰啦啦地响了起来,裴溪亭睁眼,看见了风雪中的上官桀和赵繁。
  隔着雪幕,他们目光惊愕,茫然,双双通红,与之沉默对视的是一双秾丽的瑞凤眼。
  那双眼曾经视他如无物,许他以虚假,揭开表面的一层隔膜,永远是清冷而疏离甚至居高临下的,但是此刻,它眼中的雪被烈火烘烤、融化,春波潋滟。
  “溪亭,宝贝,”宗随泱咬住裴溪亭红肿湿/热的唇,“不许分神。”
  他的声音低沉平静如巍峨玉嶂,又因沉溺动情而雪山倾颓,万人之上的尊客早已陷入红尘,对身后的觊觎者挥出名为嫉妒和占有的镰刀。
  修长的手掌顺着裴溪亭的脸颊往上,轻轻遮住了裴溪亭不听话的眼睛,也挡住了旁人窥视的目光——任何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哪怕毫无价值,也容易引起宗随泱的嫉妒和不悦。
  裴溪亭知道,宗随泱经常吃小大王的醋,甚至还有那根被他讨要了去天天使用的剔红细笔、那把他经常琢磨的溪亭问水和飞燕随泱……一切被他喜欢、注视的存在。
  不悦的酸气直冲鼻根,裴溪亭摩挲男人的喉结以示安抚,笑得像只吃到肉的狐狸,“嗯哼。”
  只看你。
  两人目光对视,又旁若无人地亲了起来,如交颈鸳鸯,缠绵难分。
  赵繁终于明白了。
  是报复。
  那场奇异的梦让他知道他与裴溪亭是一对生死相别的怨偶,本以为现在有机会从头来过,可今日才发现,不过是妄想。
  眼前的雪幕好像一道牢笼,用天底下最强硬、不可摧毁、不可逾越的材料打造。
  除非这道牢笼自己打开,否则就会永远隔着旁人和裴溪亭,连裴溪亭自己都无法擅自跑出来。
  风雪簌簌,愈发催人,裴溪亭再回过神来时,那两人已经不在原地了。他不感兴趣,迷迷糊糊地倒在宗随泱肩上,舌头都被嗦麻了。
  宗随泱揽着他的腰,一手帮他顺气,说:“我硬/了。”
  “不必说。”裴溪亭诚实地说,“我感受深刻。”
  宗随泱轻笑,埋头压住裴溪亭的脑袋,说:“不怕,知道你没吃饱,现在不动你。”
  裴溪亭说:“算你有良心……啊,我的羊肉锅子!”
  都要煮烂了吧!
  裴溪亭从宗随泱怀里出来,抬眼用眼神对他一阵拳打脚踢:赔我羊肉锅子!
  “还能饿着你不成?哪次没把你喂饱?”宗随泱拉着裴溪亭往月华殿走。
  裴溪亭敏感地说:“你话里有话,对吧?”
  宗随泱说:“心脏的人看什么、听什么都脏,对吧?”
  可恶的大淫/虫,总喜欢拿他的话来压制他,简直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裴溪亭重重地叹了口气,说:“不和你说话。”
  宗随泱惊讶地问:“真的?”
  “嗯。”裴溪亭笃定且冷酷地说。
  宗随泱又问:“为什么?”
  “就是不想,懒得搭你。”裴溪亭说。
  宗随泱好似有点伤心,说:“这是你曾经说过的冷暴力吗?”
  “我没有这么说,”裴溪亭耸肩,“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哦。”宗随泱说,“渣男语录。”
  显然,宗随泱记得裴溪亭说的话,哪怕是他随口一句调侃。裴溪亭忍不住勾起嘴角,语气却很冷酷,“不许学我说话,你个学人精。”
  宗随泱认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裴溪亭需要有人和他使用“同一种语言”。他闻言叹了一声,说:“你果然要冷暴力我。好吧,我也不你了。”
  裴溪亭说:“你敢。”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宗随泱说。
  裴溪亭自觉没道,但是很直气壮地说:“你不服气就算了。”
  “我服。”宗随泱把加快步伐却始终没有丢开自己手的小狐狸提溜回来,哄着说,“好了,请你不要冷暴力我。”
  “语气不够诚恳。”裴溪亭说。
  宗随泱眯了眯眼,突然俯身抱住裴溪亭的大腿,就这么抱小孩似的把他抱了起来。
  “你不答应我,我就这么把你抱回月华殿。”宗随泱说。
  “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别人威胁我。”裴溪亭说,“抱吧抱吧,我还要坐你的椅子!”
  宗随泱没意见,抱着裴溪亭一步一个脚印,沉稳矫健地穿过层层风雪。
  裴溪亭听见乐声越来越近,转头看见离月华殿不过几十米,那边的宫人禁卫都看见他们了,可姓宗的竟然越走越快,很迫不及待似的。
  “哎!”裴溪亭说,“我不冷暴力你。”
  宗随泱并不满意,说:“语气不够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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