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宗随泱闻言看了眼裴溪亭,后者果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本想给个教训,见状还是说:“配药丸可否?”
  许御医说:“当然。”
  宗随泱叫来门外的宫人,让他送许御医回去,将膏药取来。
  宫人应声,侧身送许御医出去。许御医恭敬行礼,轻步告退了。
  宗随泱看了眼裴溪亭,先去洗漱了,待回来后,裴溪亭还是那副“我盯——”的表情。他顿了顿,隔着被子拍了拍裴溪亭的肚子,“往里。”
  “我今天想睡外面。”裴溪亭说。
  “怎么,”宗随泱说,“又想跑?”
  宗随泱曾说以后再和裴溪亭算账,他说话很算话,三次做几乎有两次都会提到这件旧账并且反复算账。裴溪亭闻言嘴角抽搐,说:“大冬天的,我往哪儿跑?你睡里面嘛。”
  宗随泱看了他两眼,没有再说什么,放下被子,从床尾上床,去了里面。
  宗随泱一躺下,裴溪亭就像张被子似的盖在他身上,说:“没有我的允许,你别想下床。”
  “睡得像小猪,别说大话了。”宗随泱说话间抬手按住他的腰,替他按摩。
  裴溪亭舒服地哼出两声猪叫。
  宗随泱笑了笑,却没让裴溪亭看见,仍然一副淡淡的样子。
  裴溪亭受不了这个,趴在宗随泱脸上装可怜,“我都生病了,心特别脆弱,你还冷暴力我。”
  “我哪里冷暴力你了?”宗随泱不轻不重地在裴溪亭的臀/尖打了一下,继续给他按摩。
  裴溪亭哼了一声,说:“你看我的眼神比外面的雪还要冷漠。”
  宗随泱接受了他的指控,“嗯。”
  “你……”裴溪亭抬起头,非常伤心地看着宗随泱,嘴唇嗫嚅,最终“呃”一声,颤颤巍巍地倒了下去。
  没“死”够两息,裴溪亭又活过来了,抱着宗随泱的脑袋蹭来蹭去,说:“你我你我嘛。”
  宗随泱被他蹭得烦,说:“下去。”
  裴溪亭坚决不要,把他的脑袋抱紧了,像抱一颗球。然后用委委屈屈、可怜兮兮的表情攻击他。
  宗随泱的布防一击即碎,他看着裴溪亭,只说一句话:“病了要立刻说,知道吗?”
  “嗯。”裴溪亭说。
  宗随泱又问:“知道吗?”
  裴溪亭小声说:“知道了。”
  “殿下。”宫人拿来药膏,“许御医说,制药丸需要时间,这一副是通用的,今晚先服它。”
  宗随泱抱着裴溪亭坐起来,伸手接过药膏,宫人就去倒水。他帮裴溪亭的手腕肩膀后腰一一贴上,说:“疼吗?”
  裴溪亭摇头,说:“热乎乎的。”
  “不舒服就立刻和我说。”宗随泱把药瓶打开,让裴溪亭吃一颗,接过宫人递来的温水,给裴溪亭喝了。
  宫人收回被子,将药瓶放在紫檀柜上,轻轻放下床帐,退了出去。
  宗随泱揽着裴溪亭躺下,替他掖好被子,挪眼就对上一双莹润的眼睛,正直勾勾地对上他。
  宗随泱伸手把裴溪亭脸上的碎发拨到耳朵后面,说:“还有什么吩咐?”
  “有。”裴溪亭说,“你不亲我。”
  宗随泱闻言笑了笑,在那噘得老高的嘴上亲了一口,说:“张嘴。”
  裴溪亭乖乖张开,和他黏黏糊糊地亲了一阵,迷迷糊糊的被揽入宗随泱怀里。
  “好了。”宗随泱拍着裴溪亭的背,“睡吧。”
  裴溪亭嗯了一声,说:“我臭不臭?”
  “有点。”宗随泱说。
  裴溪亭又使劲往他身上挤了挤。
  宗随泱失笑,说:“明早多陪你睡会儿。”
  “好吧。”裴溪亭戳了戳宗随泱的脸,“晚安。”
  宗随泱偏头亲了亲他的鼻尖,说:“晚安,睡吧。”
  裴溪亭抱着宗随泱的右手,心满意足地睡着了。翌日醒来时,他迷迷糊糊地掂了掂手心,被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了。
  裴溪亭睁开一只眼睛,面前是放大版的宗随泱的脸,凤眼长睫,挺鼻薄唇——大早上的,就这么考验干部呀?
  “醒得比我想象的早。”宗随泱说。
  裴溪亭很骄傲地说:“我可不是瞌睡虫,现在什么时辰啦?”
  “刚到午时。”宗随泱说。
  裴溪亭的表情裂开了,说:“你故意耍我。”
  “哪有?”宗随泱轻笑,“我以为你要过了午膳点才起来,两相比较,这就算是醒得早了。”
  裴溪亭无力反驳,说:“你昨晚说今早要陪我多睡会儿啊,我以为你会叫我起来用早膳。”
  “看你睡得呼噜呼噜的,便没叫你。”宗随泱说,“小大王先前倒是偷偷摸摸进来转了一圈,想让你陪它玩球,我让它去找鹭儿了。”
  裴溪亭待会儿还要扎针,确实暂时没空陪小大王玩,闻言说:“那起床吧。”
  宗随泱点头,先行起床洗漱,等裴溪亭磨磨蹭蹭地洗漱完毕,他便端着一小碗润喉的汤过去,让裴溪亭咕噜完。
  “先施针,好了就差不多该用午膳了。”宗随泱接过空碗。
  裴溪亭表示一切都听领导的。
  俄顷,许御医提着药箱来了,先照例询问裴溪亭的症状是否有所变化,随后请他躺平,开始施针。
  宗随泱早已让人把劄子搬过来,见状吩咐关上殿门,别叫风刮进来。
  殿内燃着清香,一时安静极了,宗随泱坐在床边的躺椅上翻阅劄子,眼神落在密密麻麻的黑字上,不知怎么就出现了重影。他出了神,抬眼看向趴在床上的人,裸着上半身,雪白修长的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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