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丫鬟是皇后 第66节
朱大耳也想过请妆娘来画妆,把疤痕遮掩过去,再熬上几天,这事就悄咪咪地盖过去了。
但都城里手艺好的妆娘早已被大户人家圈定了,不服务外人,手艺一般的妆娘,也弄不好这玩意儿。
但这难不倒沈瑾。
确认好朱小姐的肌肤状态和颜色后,沈瑾从准备的各类面脂里挑了水润度好的,轻轻地揉进疤痕周围的肌肤里。
在等待吸收的时候,沈瑾从旁边的香粉堆里,抽了不同色系的几盒脂粉,有淡粉色、有与朱小姐皮肤颜色相近的米白色、还有淡绿和淡紫色的胭脂。
第61章 第 61 章
后头这两在景朝可谓稀有, 外头没见着有卖的。
是沈瑾自己一点点磨出来的,用了不少二小姐秋娘库房里的好东西。
淡绿和浅紫两色的妆品,在现代就有调色遮瑕必备之神的美誉, 化妆界,但凡是个化妆师, 都知道。
沈瑾把这两种颜色的妆品用得出神入化,是一众美妆师里掐尖儿的存在。
她先是按照朱小姐脸上疤痕的深浅宽窄, 倒出对应比例的淡绿脂粉, 再配合干净的花露,融了紫色,做出功效和现代妆前隔离霜差不多的调色软泥。
然后用米白色的香粉打底, 再拿把小刷子,点涂的方式, 斜着一点点地, 把隔离霜往朱小姐脸上沾,最后少稍稍轻刷淡粉色填色。
大功告成!
疤痕彻底被遮住了。
朱大耳本来还有点不信, 觉得沈瑾太年轻,是个嫩瓜, 十有八九再吹牛,只不过实在找不到法子, 才让她试试。
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
没想到真成了!!!
“小娘子,奇了, 奇了!你这, 她这, 我这······”
朱大耳又惊喜, 又激动。
情绪实在是复杂,先是震惊, 然后是止不住的惊喜,他女儿有救了,这下婚事可以顺利进行了。接着又是后悔,刚才怎么就有眼不识泰山呢,对人家那番态度,还吼人小娘子。
可别得罪了人哟。
一时间,朱大耳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安慰女儿,一起庆祝,还是该招待沈瑾,免得小娘子往心里去。
“看吧,我就说没问题,不在话下,分分钟解决!”
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沈瑾有点小骄傲,双手叉腰,脸上不禁露出些得意。
“是是是,小娘子的手艺简直绝了!太厉害了,这都城里恐怕没有比得上小娘子的。敢问小娘子姓名?”
朱大耳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己几十年向来自诩火眼金睛,消息灵通,没想到在这儿瞎了眼。
“我家主子,姓武。”沈瑾端着范儿,拿出国公府的名头来。
武······?莫不是?!
朱大耳意识到了眼前的小娘子的身份,这主家可不是他能惹的。
当即越发恭敬了。
“不知这妆能持续多久,小女明天才出嫁,这······”
朱大耳有些为难,武小娘子身份不凡,他不能强行逼迫人家留下来给女儿画妆,他虽然在都城里混了几十年,颇有些势力,但哪能跟国公府比。
但这都城里,确实没有比沈瑾更厉害的了,有名的妆娘早就被各大家族圈养了,就算更厉害也出不来啊,那有什么用?
若是沈瑾明天不能来画妆,现在的妆容又持续不了多久,那往后女儿该怎么办呢?
“若是不擦掉,持续一晚上没问题。至于朱小姐明天出嫁的事儿,我这儿其实可以把材料,和调配的方子,都给贵府,但是······”
沈瑾不介意把东西往外送,毕竟这些紫绿色的脂粉,虽然很耗功夫,但还可以再做出来。但任何东西都不能白送,自己还等着从朱大耳这里得到消息呢。
“没有但是!武小娘子有什么事儿,我朱大耳全包了。”
朱大耳也很识趣,毕竟是混了多年的人精。
刚才便是编发摊子的店家领着武小娘子进门来的,不是他吹牛,这满都城,凡是来找他的,绝对是来打听消息的。
他朱大耳别的没有,消息最多。
沈瑾满意地点点头,这样才对嘛,大家有来有往,才好进行下一步嘛。
沈瑾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地,把自己想问的事儿说出来:
“朱大爷,我就想打听打听十年前国公府的事儿。”
为了别显得那么突兀,沈瑾额外补了一句:“自家主子刚来国公府,想多了解了解家里的事儿。但又不好意思揪着人问过去的事,这才派了我前来打听打听。”
之所以口齿清晰,就是想把信息都传递到位,别中途产生什么误会。
朱大耳听了沈瑾的理由,也不当真。这种理由他见多了。每个来打听消息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比如,就有很多人说,我有一个朋友,但其实背后都是他本人。
像这种打听别人府里的历史,也很常见,不过背后的水一般都很深。他们三教九流帮派里卖消息的,最忌讳的就是节外生枝。
平日里他是不会参与搅和到这种事情里的,但是今天他欠了武小娘子一份恩情,再说了,明天他的女儿出嫁,还要拜托武小娘子认真出力,留下画妆的材料和调配的方子呢。
朱大耳纠结了一下,咬着牙下定决心说:
“今天多亏了武小娘子了,我朱大耳就是把命豁出去,也接了小娘子这单生意。”
朱大耳招呼沈瑾往隔壁房间里走:“武小娘子这边请,我们借一步说话。”
编发摊子的店家还在外口等着呢,翘着腿坐在椅子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无聊的发呆。
他不是朱家小姐的亲戚,只是和朱大耳比较熟,为了避嫌,他没进去朱小姐的闺房,只是在外头等着。
这会儿见两个人和和气气的出来了,还准备往朱大谈事干活的书房里走,他很有点纳闷。
“完事儿了?朱姐儿呢,咋样啊?”
朱大耳高高兴兴地笑着回答:“好着呢,全弄好了。女儿啊,出来让叔叔看一眼。”朱大耳轻松舒坦地摸着自己的大光头。
朱小姐听话的走出来了。
店家瞬间懵了,目瞪口呆,嘴里的瓜子儿都忘记嚼了。
这画的也太好了吧,朱小姐脸上真的有疤痕吗?这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呀?
听着身后震惊的连连呼声,朱大耳心里高兴极了。
幸亏自己当时没有往外赶人,看着老许的面子上,让小娘子进来了,要不然自己女儿哪能碰到这么好的梳妆娘子。
朱大耳的书房里堆了很多纸条、书簿。
沈瑾和朱大耳面对面地坐在矮案几前。
“武小娘子,你要问的这个消息可不是一般的消息啊。我老朱是个讲义气的人,但是我也有妻子,有女儿。老朱,我不想让她们陷于灾害之中。”
朱大耳眉头紧锁,向沈瑾说道。
虽然没有明说,但也很直接了,朱大耳的意思就是这个消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市井八卦。他愿意接沈瑾这个单子,但是他希望以后不会有麻烦找上他。
“朱大爷放心,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只不过是我家小姐想多了解了解过去罢了。”
沈瑾胸有成竹地勾唇一笑。
这句话也是委婉地告诉朱大耳,沈瑾保证以后不会陷他的妻儿于不义之地。
双方都是聪明人,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一句话就可以知道对方的意思。
得了沈瑾的保证,朱大耳也放下心来。
他起身往书房最后头的东边角落里翻出了一堆书,把这些书从中间撕开,从里头掏出一个箱子。
原来这‘堆’书,不是真的‘堆’ ,也不是真的‘书’ ,而是假装成书堆。
再从自己的腰上解下一根特意做旧了的钥匙。
把这个钥匙掰成两段,分别插入箱子的两端,才把这盒掉了漆的,没有任何花纹的朴素箱子打开。
藏得可真严实啊,外表一点都不显眼。
若不是朱大耳亲自去掏出来,没人能发现那个角落里还藏了这么一个有秘密的东西。
“这里头就是武小娘子你要的消息了。”
朱大耳拍一拍箱子,对沈瑾说道。
“十年前国公府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大事。那一年风调雨顺,国公爷在天家面前受了奖赏,还去宫里参加了谢秋宴。”
‘天家’ 就是皇帝的别称,朱大耳只是一个混迹于帮派的平头百姓,在封建帝王统治的景朝,朱大耳不敢直呼皇帝姓名,便用天家二字代替,都城里很多老百姓都是这么做的。
若是偏远地区的老百姓,规矩就没有那么严了,随便称呼也没什么处罚。
“不过自从参加谢秋宴之后,国公老爷子就再也没有出去领过兵,兵权也交接给了下一代新的武将。大家私底下都猜测,大概这个谢秋宴会不是普通的宴会。”
朱大耳神神秘秘地说。
沈瑾心里也了然,这所谓的谢秋宴会,大概就是杯酒释兵权吧。
皇帝不太放心功高震主、名声在外的国公爷继续掌兵权,担心他哪天叛变,领着兵就上都城来清君侧了,所以提前先把他的兵权卸了。
只不过面子上还算好看,专门办了一场宴会,名声上说出去大家都好听,但实际上国公爷应该没有选择的余地。
“听说自从谢秋宴会以后,国公爷就经常出现在各大庙会、瓦肆、酒楼、园林之中。都城的老百姓几乎天天都能看到他。”
哦!难怪今天国公爷非得带她们三人到庙会去逛。
沈瑾现在算是明白了缘由。
“跟国公府有关的,徐尚书还有其妹妹国公夫人,十年前也没什么特别骇人听闻的事情。最有名的便是那年冬天,国公夫人前往温泉庄子待产。”
嗯?冬天待产?
说到重点了!
沈瑾立刻坐直了身子、耳朵也竖起来,专心致志,聚精会神地盯着朱大耳。
“按道理说啊,估算着国公夫人的产期应该是在冬末的,没想到倒是早产了。我这是独家消息啊,只跟你偷偷摸摸的说,可不要外传哈。”
朱大耳突然降低了声音,压着嗓子,对沈瑾说:“传闻国公夫人早产,是因为有人陷害。”
来了,原身流落在外的原因接近了。
沈瑾情不自禁地捏住了自己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