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周文柏无奈张口,“谢谢团团。”
  两人氛围温馨和谐,看得纪云薪不自觉蹙紧眉心。
  周文柏和周赦在同一所学校读书,纪云薪同样则认识周文柏。
  时隔多年未见,纪云薪再次见到周文柏,也很容易区分出两人。
  纪云薪压下心底的不舒服,朝着对面殷勤得如同小蜜蜂的人开口,“纪昙,你多顾自己些,自己吃。”
  肚子已经不饿的纪昙喝着柠檬水,对纪云薪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纪云薪向来知道纪昙的脾气,对对自己爱答不的纪昙也没没什么办法,微微敛目。
  纪云薪疑惑着,纪昙什么时候和周文柏的关系这么好了,周文柏叫着纪昙连他都不知道的小名。
  是因为姑姑的原因?
  还是他不知道的其他?
  纪昙对周文柏亲密的举止看在纪云薪眼里,纪云薪心底萌生被掠夺之感,忍不住主动攫取关注。
  纪云薪放下刀叉,看向冲周文柏笑得甜腻的纪昙,“纪昙,明天恩谊生日,你会去吗?”
  纪恩谊就是纪昙母亲和继父二次婚姻的爱情结晶,完完全全踩在纪昙雷点上的人。
  纪昙每每听到就要炸,这次只是皱了皱眉,“我去。”
  纪昙也知道,那天两家人会商量娃娃亲选定的双方。
  纪云薪瞧着纪昙下撇又生生压抑住的唇角,心里失控的感觉更甚。
  “纪昙,为什么把我关进厕所里?”纪云薪突然开口问道。
  兀地,黏黏糊糊缠着周文柏的纪昙停了下来,也不甜腻腻地笑了。
  纪昙眼神迷茫了瞬,想不明白纪云薪为什么忽然告状。
  以前纪云薪被自己欺负都不告状。
  除非,自己欺负纪云薪被大人当场抓住,这也就是为什么周文柏来的时候,他看到纪云薪不在厕所,松了口气的原因。
  善良是极为优秀的品质。
  尤其是他还有个正在交往男朋友。
  纪昙果断否认,“我没有。”
  纪云薪见纪昙盯着自己,心弦竟然不如刚才那样紧绷,松懈下来,有有据同纪昙辩驳,“周律师刚才也在那里。”
  周赦看到了全程,纪昙的谎撒得一点儿也不高明。
  “团团?”周文柏也放下了刀叉,侧了侧头,似乎等着纪昙回答。
  纪昙看到周文柏眉眼间流露出不赞同的意思,又看了看斜对面如同养母严厉无私的周赦。
  谎撒不下去,诚实也是一种美好的品质。
  再加上知错就改,纪昙觉得还可以挽救一下自己在周医生面前的形象。
  纪昙小表情处在犹豫挣扎之中,周文柏抬手摸了摸纪昙的耳畔小卷毛,瞥了周赦一眼,“嗯?”
  像是询问。
  周赦接收到周文柏的视线,短蹙了下眉。
  纪昙察觉到周文柏和周赦之间的暗流涌动,就是没察觉明白。
  自首和被当场揭发还是有差距的。
  纪昙抢在周赦举报他之前,承认道:“是我干的。”
  “没看见。”
  两道不同的声线交叉斜织,纠缠在一起,却又分外清晰可闻。
  纪昙瞪圆眸子看向周赦。
  他都做好承担自首后果的准备,结果周赦长着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撒谎。
  那他自己不是纯纯自首?
  他本来可以打死不承认的。
  纪昙深感背叛,生气地哭了出来,指着周赦朝着周文柏控诉道:“他骗人。”
  第3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
  纪昙小孩子闹脾气撒娇一般地哭,剔透如饴糖的浅色眸子掉出的泪珠都是暖的。
  纪云薪却对这样的纪昙感到分外陌生。
  纪昙到纪家时不到六岁,待了不过半年就被纪瑗收养离开。
  纪云薪对纪昙的记忆还停留在纪昙被纪瑗带走的前一天。
  只比楼梯扶手高半个头的纪昙居高临下站在台阶之上,静静地俯视着滚落到楼梯下的自己。
  漂亮的琥珀眸没有任何情绪,就像是注视一件没有生命的无机物。
  那天他一路滚到楼下,捂着比今天还痛的手臂冷汗淋淋,抬头望去,纪昙的琉璃眸蕴着最简单最纯粹的恶意。
  就像是优雅踱步的猫突发奇想伸出爪子,挥向昂贵的瓷瓶看它会不会碎裂。
  纪昙把他从楼梯上推下去也是如此。
  纪昙根本不觉得自己做了坏事,他也没有分辨是非对错的能力。
  而现在,纪云薪看着一颗颗清透的泪珠不停地从纪昙纤长的卷睫滑落,如梦似幻同时又深感怪异,下意识伸手抚向纪昙被泪水濡湿的雪腮。
  “团团,”周文柏侧了侧身,熟练地将哭得委屈的纪昙抱了过来,不客气将双胞胎弟弟作为靶子,和纪昙同仇敌忾,“他骗人是他人品有问题,你哭什么?”
  纪云薪指腹堪堪蹭过纪昙柔嫩的下巴,被纪昙温热的泪沾染些许水痕。
  纪云薪怔怔收回手。
  纪昙快要被周赦气死了,他白白在周文柏面前装了两个月,最后落个自爆的结局。
  纪昙抽泣地絮絮道:“妈妈说我又蠢又坏,让我多听话。”
  只管他听话有什么用,别人也不听话呀。
  谁知道有人比他还坏,怎么可以睁眼说瞎话呢?
  说谎也就算了,不能说快些嘛,抢在他前头说,他也不用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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