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碎成块的绸子居然随着少年的声音重新站了起来,歪歪扭扭的聚在一起,拼出了一只更加巨大,更加恐怖的断手形状。
断手无根,凭空乱飞,一心想要将两人握在手心拿捏。
云方一边躲避断手的袭扰,一边不住的打量附近,他在找那声音的来源。
果然,对面的屋檐下,坐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一袭青衣无风自动,他举着一本厚重的书,摇头晃脑的念着上面的文字。
云方正想让张伦拖延一下,自己去把那少年控制住。却不想他看到了让自己咂舌的一幕。
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可云方看到的是书中自有索命绳。
少年每念出一个字,那书上的文字就长了翅膀一样的飞到空中,三个一牵手,五个一抱头,成群结队的飞入云方面前的窗户里,和屋里正在上下打斗的断手合为一体。
那断手越来越大,攻击速度也越来越快。
饶是张伦已经将眼前的断手划得支离破碎,新赶来的东西也能立马将那些破碎的布块重新拼接起来,张伦明显的有些应对吃力。
云方重新跳回张伦身边,小心在他后背按了一把,满手的粘腻。
“别动,我给你做个印。”云方道。
张伦立马乖乖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断手见张伦放弃抵抗,攒足了力气冲向张伦。
云方在张伦背上的符印画完最后一笔,将沾满张伦血水的拇指送入自己嘴中,念念有词。
“道非道,路无路,阴阳界,皆可渡。天有纲常,地有法度,尔等污秽,就地伏诛!”
云方周身腾起金光,和张伦背上的血光合为一体,直击迎头而来的断手。
一阵凄惨如斯的哭喊过后,曲终人散,断手终于烟消云散。
云方走至窗户边,见对面边廊檐下的少年,还没有完全消散。
云方立马奔至对面,遏制住少年的脖颈,准备返回张伦所在的屋中。
远远的,张伦正半趴在窗棂上对着云方大声喊叫。
云方跑的急,并没听清楚他喊叫了什么,待到他看清张伦的嘴型,已经为时已晚。
张伦喊的是:“小心,那是个傀儡!”
第9章 桌边酒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云方低头,怀中的少年已然变了模样,一张俊俏的小脸开始冒烟,从眼珠子开始,一个劲儿的往外喷着小火苗。
云方想要将他扔出去,少年的手却死死的钳住了云方的脖颈。
云方吃痛,却又无可奈何。
眼看着这少年眼里的火焰就要烧到云方的脸颊,张伦按耐不住跳出了窗户,凌空一记侧踹,将少年出其不意的踹到了一边的青石板路上。
张伦不等云方反应,拉住他的手腕将人使劲一扔,云方唰的一声被扔进了窗户里。
云方在地上打了个好几个滚,才将将被床榻挡着停了下来。
紧跟其后的张伦立马过来关心道:“怎么样?有没有被烧到?”
“没,还好你反应快。”云方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烬,一边抬眼看向窗户。
“今晚的东西特别凶。”
“确实。”
两人互相搀扶着站起身,准备另想他法。
他们今晚只有一个目的,找到白胡子老头,问清楚这梦里和现实,到底哪一个是真的。
现在连房门都出不去,上哪儿去找老头儿?
“我来告诉你们。”
两人皆是一怔。
这蹲在窗户沿上的不正是白胡子老头吗?
老头手里有一柄拂尘,他对着身后一抽,快要靠近这里的少年立马化成了一阵黑烟,在两人面前被吹的无踪无际。
“你……”
老头见张伦看自己的神色有些猥琐,不屑道:“你小子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你们不是要找我吗?我自己来了你们反而不高兴?”
云方警惕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谁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帮你们答疑解惑。”
张伦笑道:“一个问题的机会?”
老头从窗户上蹦下来,走到桌边坐下道:“今天酬宾,有问必答,不限次数。”
张伦往前走了一步,将云方挡在自己身后,“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
“对,两只鸡,你们是打算站着问还是坐着问?虽说不限次数,但是外头天一亮,你们就得回去,我也得回去,你们后悔就来不及了。”老头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敞开摊在桌子上,热情邀请道:“油炸花生米,叫花鸡,吃不吃?”
“所以说,这里和外面的世界是共通的对吗?”云方听出了话外之音,径自拉过小凳子坐了下来,顺手给张伦拉了一张凳子搁在自己旁边,示意他也坐下来。
“是,也不是。”
“少卖关子,我们可没那么多耐性。”张伦拉过那只叫花鸡在自己面前,撕了一只鸡翅膀递给云方,接着又给自己撕了另一只鸡翅膀。
“啧啧啧,比翼双飞?你俩真是有意思。”白胡子老头见两只鸡翅膀就这么当着自己的面儿进了别人的嘴,难免有些不爽。
“自己送上门的,还想让我们和你客气客气?老人家说说吧,你是谁,打哪儿来,往哪儿去?”张伦一嘴肉香,开口间那香味直直的飘进了白胡子老头的鼻子里,馋的他立马扯了一根鸡腿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