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当哥哥的说,过生日应该吃蛋糕。他当时已经觉醒异能了,但黑格没上过学,只是凭本能感觉去使用它。
他穿过蛋糕店的防火墙,关掉监控,打开门锁,催促自己的弟弟:“快去呀!拿个大的!”
白格兴奋地跑过去,雪花被寒风带着扑在他脸上,只是他的脸早就冻僵了,也感觉不到什么冷意。
他早就看好了,有一个双层的蛋糕,上面都是巧克力碎,一看就很好吃。
只是跑着跑着,白格的心里却忍不住有点不高兴,有些失落。
当哥哥的只比他早出生几分钟,为什么他什么都会,无所不能,明明他们一样大。
要是他也有一个异能,把想要的东西都吸过来就好了。不管是蛋糕,还是衣服,鞋子……
白格看了看自己冻得通红却干干净净的手,又想到黑格长满冻疮疤痕的手,突然痛恨起自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笨蛋拖油瓶。
“你知道为什么我好像什么都会,很厉害似的。”黑格说,“其实我也不会,不知道,很多时候都是瞎说的。我不想让你害怕,担心,不想让你受伤。”
“我想保护你。”他说,顿了顿,“黄雀说帮我申请赛博人计划,我答应了。以后你再回基地,我就会在屋子里等你。”
“我明白这和之前也有很大的不同。”毕竟人造的身体不会有心灵感应,他们两个无论如何也回不到从前的状态,“但是,我希望这能让你好受一些。”
“这就是生日礼物。”白格恍然。
“……我是不是又让你担心了?”他又沮丧又自责,脑袋几乎要垂到地底。
“当哥哥的为弟弟操心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黑格抬手,虚虚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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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衔川在周围人时不时看过来的奇异眼神中,泰然自若地吃完了这顿天理难容的混搭饭。
然后她就没事做了。
在食堂的椅子上呆呆坐了好一阵,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干嘛,能去干嘛。鹿鸣秋有工作忙,她也不能跟上去。
从前在学校的时候,老师曾经说过,做人要有目标,有理想,你的人生才不会空虚,才有动力。
她现在大概理解了。
没有目标,就会像她现在这样。
燕衔川把餐盘往前面一推,径自趴到了桌子上,用手去敲可乐杯,只觉得自己好像留守儿童。
“你怎么不走哇?”隔壁桌那个麻辣兔头爱好者又探过头,“还想吃?”
“我不知道干什么。”燕衔川面无表情地说。
“会打麻将不?”他又问。
“会。”燕衔川有点猜到他要干嘛了。
“这不正好!”他一拍桌子,“三缺一啊!来不来?”
“我要等人。”燕衔川瞥了兀自兴奋的兔头爱好者一眼。
“边打边等嘛!”他手舞足蹈地邀请,就差连人带椅子一起搬走了,“反正你也没事儿干,对不对?等人来了,你再下桌不就行了,又不耽误。”
反正也没人管我。燕衔川在心里碎碎念,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
等摸上牌,讲解规则的时候,她看了看手里不认识的花色图案,对兴高采烈的爱吃兔说:“我好像不会你这儿的牌。”
她的麻将还是初中的时候学的,小区里有个麻将馆,专门开给老头老太太们,每天从早到晚都有清脆的麻将牌碰撞声。
她好奇,放学后就进去看一会儿。
那时候燕衔川年纪小,偶尔脾气上来了,不想装出一副爱社交的样子,也因为脸嫩,被一群老人追着夸,说女孩子文静点儿也挺好的。
去的次数多了,他们还从家里带吃的过来投喂她。
后来燕衔川看会了麻将,上桌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这事儿被父母知道以后,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拉着她去给人家道歉,有点儿小题大做,对孩子的心理健康也不太好,虽然她本来就不怎么健康。
两个家长只好告诉她,什么叫做事留一线,什么是尊老爱幼,什么是谦虚,什么是适可而止。
然后又给她准备了果盘,给麻将馆的老人送过去。
后来她再打麻将,都是去帮父母出气的。家家总有几个极品亲戚,有人酸他家现在有钱了,挤兑他们和自家人都不来往了,但过年的时候聚在一起,这些话不能当面说,只好暗地里阴阳。
他们喜欢打麻将,父母不喜欢,但拗不过一群人围着劝,又不想闹起来伤了老太太的心,只好硬着头皮打,每年过年都输出去一大笔钱。
直到燕衔川替了父母的班,他们以为小孩子更好糊弄,不把她放在眼里,最后输到脸都绿了。
连打了两年,以后再也没人叫她打麻将。
不仅没有批评,回家的时候,还得到了两个甜筒做奖励呢。
父母说,这叫伸张正义。
她当然还记得麻将怎么打,燕衔川的记性很好,她记得所有的事。
只是……手里这个石头一样的图样,到底是什么牌,的确触及到知识盲区了。
爱吃兔的脸顿时僵在原地,像是蜡做的假人似的,那种呆滞,茫然,不可置信,透过他圆瞪的眼睛,像是一道道有形的射线,非要把人的愧疚心给刺穿不可。
“你可以现教给我。”没有愧疚心的燕衔川说,“我学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