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喻缘背完后,雪青姝香也点上了。
她盖上香炉盖子,起身,坐到喻缘对面,手一挥,一张书案就横放在二人中间。
书案上,放了笔墨纸砚,也放了一本崭新的《清静经》。
“背不熟,便抄几遍。抄多了,自然也就背熟了。”
雪青姝不疾不徐说着,身前,喻缘看着书案上那厚厚一沓纸,很想大喊一句:吾命休矣。
最后,喻缘到底还是抄起了《清静经》。
一手娟秀的簪花小楷在纸上点染开来。
雪青姝看着喻缘的字,静坐了会儿,问对方:“不好奇我为什么去不夜城吗?”
喻缘笔下一顿,墨点晕开,穿透了白纸。
她急忙收笔,将笔放到笔架上,摇头:“师尊的事,弟子不能多问。”
雪青姝手肘抵到书案上,撑首,靠近喻缘三分,直言:“我的事,你可以多问。”
喻缘:……
什么多问?你的什么可以多问?
喻缘怀疑她的反派师尊脑子抽了,要不然怎么会说这么变态的话。
幸好,她看过原著,清楚温缇仙君是什么德行,所以,她脑子一转,很快就明白了:温缇仙君百分百在试探自己。
只不过在试探什么?或者说,她有什么好试探的?
这么多年,她虽然知道温缇仙君是个黑心肝的,但也没露出什么马脚,让对方知道自己在提防她啊。
喻缘心里疯狂碎碎念,最后,只道:“这不合适。”
雪青姝:“有什么不合适的?做徒弟的,多关心师尊几句不行吗?”
喻缘眉头微挑:关心?
她算了算,她这位反派师尊今年约莫三百多岁。
听喻秦钟说,温缇仙君的修为是化神期,可以活个两千多年。
三百和两千比一下,温缇仙君此时应该正处于壮年,不对,应该是青少年。
所以,她的反派师尊按理来说,应该不算是空巢老人。
但这样的话,该如何解释“温缇仙君”忽然求关心这个问题呢?
喻缘回忆她的十四五六七岁,暗道:“难道是缺爱青春期?”
大可不必!
喻缘很快打消了这个猜想。
她宁愿相信太阳打西边升起,也绝不相信温缇仙君现在青春期。
啊,真该死啊!
她这个反派师尊的心思真难猜!
喻缘急躁,但面上风平浪静,“师尊,弟子关心您,但您的事,弟子真不当多问。”
说罢,她想起她的老爹,于是,又把喻秦钟搬出来,补充说明:“我若多问您的私事,我爹会训我不知礼数的。”
爹?雪青姝想起那个喜欢吹胡子瞪眼的老古董,心里认同喻缘这句话。
“我去不夜城,其实是想去和我那老朋友叙叙旧。”
雪青姝直起身子,将喻缘写脏了的白纸拿开,给对方换了张新纸。
“正巧,这些个外门弟子也去不夜城,我就搭个顺风车。”
“原来如此……”,喻缘苦哈哈望着白花花、没有一个字的纸,忽地好奇,“师尊,你在不夜城还有朋友?”
她记得她这位师尊可不爱交朋友。
雪青姝点头笑笑:“就是不夜城城主。”
喻缘:?!
她很想问一句:“不夜城城主他知道自己有你这个朋友吗?”
但她不敢。
不过,雪青姝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眉眼含笑解释:“我二人虽未见过一面,也未说上过一句话,但互相听了对方名讳百年之久,也算得上是老朋友了。”
喻缘:!
这是重新定义老朋友?!
这简直比把网友当亲爹还离谱!
不过,她想就“温缇仙君”在修真界的地位而言,不夜城城主可能确实愿意在他家族谱上,多添一个名字,给自己认个干爹。
不,应该是干娘。
雪青姝还想与喻缘再扯几句别的,但就在她准备开口时,房门被“笃笃笃”地敲响了。
雪青姝不悦皱眉,声音冷下三分:“谁,进来。”
“是我,仙君。”危皓然推开门,目光在喻缘身上停留了下,眸底暗藏的嫉妒转瞬而逝。
喻缘若非命好,占着少宗主的名头,要不然,他一定会比她更得仙君的青眼。
心里短暂地嫉恨一番后,危皓然站在门外,朝雪青姝俯首作揖,把姿态放得极低,“仙君,弟子与几个师兄弟遇上几道乐理上的难题,恳请仙君解答。”
乐理难题?雪青姝可不擅长。
但换做是温缇仙君在这,对方应该会很乐意去给危皓然这些人解答,以此博个好名声,为她以后夺取宗主之位做准备。
不过,她又不是温缇仙君。
雪青姝盘算着,正打算赶危皓然走,但当她目光落在正满眼期待她赶紧离开的喻缘身上,不由眉心一跳。
她差点忘了,喻缘最不喜欢的就是温缇仙君。
要是自己在这待着,想必对方也静不下心来抄经。
是故,内心一番争斗后,雪青姝起身,同危皓然道:“带路吧。”
危皓然没想到雪青姝会爽快答应,他吞下正准备说的一箩筐话,满脸堆笑:“仙君,请。”
雪青姝应了声,又看向嘴角藏笑的喻缘,无奈摇摇头,然后同对方正色道:“阿缘,《清静经》记得抄,我回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