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芸香本未思及此,闻朱大娘之言,心亦随之怦怦而动。
  “韩夫子,此信究竟说些什么?”见韩灵善久不作声,芸香忍不住发问。
  韩灵善摇首,望向众人,欲言又止。
  朱大娘见状,心急如焚,催促道:“哎呀,你快说吧,真是急煞人。”
  “大娘,信中所云……”韩灵善稍作停顿,言道,“乃玉竹之事……”
  “与玉竹有关?究竟何事?”朱大娘见她言语吞吐,心中已有不祥预感,忙追问,“究竟如何?”
  “信中言玉竹随军远赴疆北,今已音讯全无。”韩灵善思索片刻,终开口言明。
  朱大娘闻此消息,身形晃动,似不信此言,问道:“此是何意?‘音讯全无’是什么意思?”
  芸香见朱大娘激动,赶忙起立扶住她,安慰道:“大娘,勿要着急,且听韩夫子说完。”
  韩灵善愣神片刻,难为情地说道:“我已说完。”
  芸香闻言亦惊,怨道:“这叫什么消息?我们苦等多日,竟只换来一句‘音讯全无’?”
  “嗯。”韩灵善点头,将手中信纸递给芸香,道,“你自观之,喏。”
  芸香虽不识字,但见信纸上寥寥数语,知韩灵善未曾欺瞒。
  “这该如何是好……”朱大娘泪落如雨,失措不已,不知如何将此消息告知谷茉。
  此事来得太过突然,怎料想人会如此轻易不见。
  韩灵善见众人心慌,遂言:“信中仅言其人无音讯,并未言其出事,勿要过于焦急。”
  芸香亦赞同道:“是啊,娘,勿要着急,韩夫子之言甚是。”
  朱大娘闻此言,稍定心神,点头泪目,望向韩灵善,不安地问道:“那该当如何?韩夫子,可有良策?”
  韩灵善无奈摇头,道:“军国大事,我亦无力。不过,暂且莫要告知小茉,毕竟她病体未愈。”
  “韩夫子所言极是。”朱大娘连连点头,显然同意。
  芸香扶朱大娘坐下,对韩灵善言道:“韩夫子,今日不说,嫂子迟早也会知晓。”
  韩灵善胸有成竹地摇头,道:“咱们先去京城再说,煦陵府距京城千里之遥,消息未必准确,若此时告知小茉,恐乱其心神。”
  “正是,这金澜的消息也不知从何而来。”朱大娘言毕,瞥了眼女儿,见其面色如常,续道,“姑爷虽为官,然文武不同。”
  “嗯,朱大娘所言极是。”韩灵善点头表示赞同。
  芸香听了她们的话,心中却另有思虑,犹豫片刻,问道:“韩夫子,夫君未给我捎信吗?”
  韩灵善这才回过神,在信封中摸索一番,未有所获,歉疚地摇头,道:“并无。”
  芸香眼中原本尚存一丝期待,此刻顿时黯淡,失落道:“为何不给我捎信?连一句问候也无?”
  言罢,仍不死心,接过韩灵善手中的信,反复查看,最终信服。
  朱大娘见女儿如此,心中疼惜,却不知如何安慰。
  她的心思仍在方玉竹之事上,只好安慰芸香道:“芸儿,莫要多想,想必姑爷事务繁忙,急于将此消息寄予我们。”
  芸香此刻唯有相信朱大娘之言,自我宽慰道:“是啊,金澜姐必在挂念堂姐之事。”
  韩灵善凝视朱大娘,久久方言:“朱大娘,我去看看小茉,可否?”
  朱大娘被韩灵善如此一问,略显心虚,回想下午的警告,忙点头应允:“可以,可以。”
  韩灵善遂微笑,转身离去。
  芸香与朱大娘在韩灵善房中久坐,面面相觑,不知日后如何面对谷茉,如何告诉她这个消息,一直隐瞒是否妥当。
  “娘……”
  “你莫再说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你嫂子。”朱大娘打断芸香,显然觉得韩夫子之言有理。
  或许,自己不该说出下午那些话。
  韩灵善至谷茉房中,见归安正诵读诗词,苗氏在一旁看顾,谷茉半卧于榻,气色较前些时日好了些,但仍显苍白。
  “咦,夫子来了?”归安闻声转头,见韩灵善自屏风后走来,惊喜道。
  谷茉目光随归安之声落在韩灵善身上,唇角微扬,笑道:“灵善,你怎么来了?”
  “朱大娘言你醒了,我便来看看,还有何不适?明日我再请大夫为你诊脉。”韩灵善上前,坐于床边不远处的凳上,问道。
  谷茉摇头笑道:“我并非大病,只是疲乏了些,休息几日便好。”
  “虽如此说,然自身健康不可忽视,莫要如此不在意。”韩灵善皱眉抱怨,显然对谷茉的态度不满。
  怎么可以对自己如此不上心。
  谷茉闻听她这般语调,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笑意,说道:“你本是归安的夫子,如何反倒来教训起我来了?”
  韩灵善却不以为意,答道:“你如此轻视自身,我既为朋友,规劝你一番也是理所应当。”
  一旁的苗氏插言道:“便是,听听韩夫子的话也好。”
  “知道了,我会留意的。”见连苗氏也不帮衬自己,谷茉只好妥协,如是说道。
  韩灵善见她应允,心下稍安。
  原本午后尚有许多打算和选择,然而此时此刻,似乎唯有护送谷茉等人平安抵达京城才是正途。
  即便日后朱大娘有所责备,也不能就此离去。
  说了一阵子话,苗氏想到谷茉过会儿需得服药,便对二人说道:“我去取些米粥和药来,你们且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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