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数百个穿着纯白斗篷的人站在祭坛四周，有男有女，统一沉默却又整齐地盯着祭坛上的那具骸骨。
  红色是白色房间里唯一的鲜亮颜色，却只让祁安感到更加压抑和不舒服。
  “还好吗？”死神时刻注意祁安的反应。
  祁安捂住口鼻：“还可以。”
  要不是想看死神口中的死亡，他根本忍不下去，直接离开。
  这时，有三个人走上了祭坛边上，面向众人。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他做了个奇怪的手势：“感谢各位的付出，祭品已经足够，而我们即将造出强大的神明。”
  “到那时，神明会同我们一起，彻底改变世界的格局，而我们，则会成为世界的掌控者们，获得权势、财富乃至长生！”
  男人说话的时候，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仿佛他说的假设已然成真。
  简短的两句话，极大地调动起人们的狂热。
  穷人渴求权势和财富，权贵追求长生和不老，很少有人会不想要。
  祁安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他小声道：“谢利？他怎么也会在这里？”
  在祁安的印象中，谢利可是个工作负责、热情认真的西方青年，但此刻的谢利穿着与其他参与人员一样的斗篷，绿眼睛里也充满野心，振臂高呼着造神。
  他有些无措地抬头看向死神。
  死神则轻轻搂过受了打击的人类：“安安，这很正常，有些人擅长伪装。”
  黑色的衣袍挥动，那些谢利过往做过的事情一一如同像是放映纪录片，展现在祁安的眼前。
  祁安撞见的连环车祸是他运用职位便利，对公交车做了手脚，在其他同伴的帮助下，顺利地祭祀了几十条人命。
  甚至祁安后来出租车遇到的凶手，也是谢利故意放走的，他通过这个罪犯不知道使多少受害者成为了祭品。
  这段时间斯波尔市大部分的意外事故和凶杀案等，几乎都是面前这些人经过严密筹划和职位之便做出来的。
  斯波尔市是一个巨大的祭坛，灵长生物的生命则是制造新神的必需品，如今必需品已然足够，新的神明即将被制造出来。
  可死神告诉他，这样的流程已经存在千年之久，也有无数人尝试造神，但无一例外全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在年长男人念诵的奇怪咒语中，奇怪骸骨周围的血液开始以不符合科学的方式，汇聚到那具骸骨的身上。
  血液似乎有了生命，黏着在骸骨上，迅速连接生长，渐渐成形，像是没有人皮的血肉。
  死神在这个时候道：“不过这次，他们寻到我一个同类的骸骨……”
  不会这次要成功了吧？祁安心下不妙，那具骸骨上的血肉似乎在鼓动。
  突然，骸骨的四肢动了。
  骸骨从祭坛上站起来，血肉模糊，笨拙地指挥着双腿，走到念咒语的男人面前。
  男人激动道：“成功了，成功……”
  话未说完，他感觉到胸口凉丝丝的，迷茫地发现，他的心脏被他制造的神明掏了出来。
  他口中的神明大口咀嚼着男人的心脏，并寻找下一个目标。
  死神接着道：“依旧还会失败。”
  他们希望用一具非人的身躯制造出真正的神明，但那骸骨本身不过是怪物罢了。
  祁安拍拍胸口，小声抱怨：“说话请不要大喘气！”
  “我在人类的书籍中看到，这样叫制造悬念。”死神一板一眼的解释，“会有利于情侣间的感情升温。”
  祁安吐槽：“你看的盗版书吧！”
  心神一动，祁安装作严肃：“不会有情侣会这么做，做了八成得分手！”
  死神连死亡都不想见证了，握上祁安的手：“亲爱的，我们不会分手。”
  黑雾也变成一个黑色的巨大爱心，对祁安表达它的爱意。
  “我考虑考虑。”祁安随口应道，转头继续看戏。
  他是故意的，故意让死神不安生，报复被它当众亲到起反应的事情！
  不管死神如何不安，现场已经陷入混乱。
  在发现他们制造的神明只是个没有智、以人类心脏为食的怪物时，根本无法帮他们统治世界，这些来自各阶层的人就尖叫着要跑出。
  可死神带着祁安是来见证死亡的，只有一个人的死亡并不算是一场完美的约会。
  这些想要逃跑的人很快发现，电子门出了故障，自动锁定。
  他们互相推搡，使劲力气推门踹墙，却绝望地发现，这个他们出资建立起来的地下室并非豆腐渣工程。
  反而为了秘密不外泄，地下室是特意被加固加密过的。
  于是，他们梦想开始的地方，转眼间成了要命的囚笼，如同只能在有限空间内的老鼠们，一只接着一只被猫杀死吃掉。
  谢利是最后一个死的，他推了好几个人挡在他面前，才勉强活到最后，可是这除了延长他的恐惧和无力外，没有其他的用处。
  被怪物掏出心脏享用的时候，谢利恍惚看到了黑袍怪物和它身边的祁安。
  是那个侥幸从另一个同伴制造的别墅爆炸里逃出来的漂亮青年……谢利很喜欢他，因此在他的面前伪装出最好的一面。
  意料之中，他装出来的形象骗过了单纯的青年。
  他本以为可以得到青年，谢利都做好了规划，等他造出的神统治世界，有了权势的他会对祁安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