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8章

  “所以现在大哥和王金家断绝了关系?”莫勤点头,他也拍过现代戏,而他们圈子里,有毛病的人,也不是一两个。他们这些人,都有养宠物的习惯,那不是宠物,那是陪伴。刚毕业的欧萌萌看到了电视,她发现了不对,立即去接回了孩子。
  “子墨的病怎么治,我想了快三十年,心病得心药医,他的心魔是他的父母,如何从他父母抛弃他这件事上解脱出来,我觉得他慢慢的成功,估计他快好了。”欧萌萌点头,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解除关系,而是放过了他自己,他用了三十年,走出了童年的阴影。
  “那非非呢?”莫勤看着老太太。
  “不害怕?”欧萌萌笑了,看着他。
  “不,非非应该知道她自己的情况,她现在情况还不错,只是不太敢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我就想知道非非的病因。也是家庭?”莫勤笑了笑,轻叹了一声。
  第59章 最有病的那个
  欧萌萌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着说起了非非的小时候。
  “您怎么发现她有问题的,就是因为不肯放手?”
  “因为那不是我第一次见她。”欧萌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我第一次见她是在马路上,她差点被车撞了。我送她去的医院,就是背着她去的。我们在医院包扎完了,再背着她去了附近的派出所,她那时才三岁左右,很脏,很瘦,眼睛大大的,像个小难民一样。我在派出所里,也一直背着她,想着要是没人要的,我就带回家。后来说找到父母了,我才离开了。”
  “为什么?”莫勤有点怒了,白家的经济条件,怎么会让一个三岁的孩子那么一个人跑出来,还又脏又瘦。
  “因为那时她爷爷又病危了,一家人守在医院,把她和保姆送到外公外婆家。结果外婆去打牌了,保姆被派出去干别的活。她没人管,根本没人知道她跑出去了。之后,你白叔就把她送全托了。非非不记得三岁的事了,但可能觉得我很熟悉,就赖在我身边,不肯走了。而你白叔他们是知道我的,在非非全托之后,特意去我家感谢过我。后来他们把非非跨区送来念书,就是来交给我的。他们相信我。”
  “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莫勤看着老太太,自己的孩子,他们想的,就是找个地方让她安全待着就行?
  “这些非非都不知道”莫勤难怪觉得不对劲,哪有亲生父母让孩子一直和养母一起。还处得跟一家人一样。原来,一切都是有原由的。
  “对,她害怕孤独,就算上了中学,她也不愿意自己一个房间,一个人睡。她出去拍戏,她哥把人给她都配齐了。我们相当于自费给她拍戏玩,片酬都不够给她付团队人工的。但是当时我们想的是,也许是个机会,让她主动的出去,主动的去接触外面的世界。用拍戏,来完整她的人生。”欧萌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所以您真的不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吗?”莫勤迟疑了一下,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笑了,转向了树林,“莫勤啊,我觉得你很好,真的,很好。这五年,非非还是有变化的,她的心变安定下来了。她看世界的眼睛开始有点笃定了。”
  “所以您会同意吗?”
  “你以为这是古代,我能说了就算。这事最终要非非点头。我和你说了这么久,说白了,就是非非很怕被人抛下,所以这些年,我们对她就是事事有交待,就像,我没告别,她就不会放我走,她就会觉得没告别,就是抛弃。还有你突然求婚,打破了她心里的固有程式,她害怕了,就只能逃走。”
  “这样您还告诉她,我想分手,在以退为进?”莫勤想哭了,您知道她害怕,还这么吓她,自己这日子怎么过啊。
  “这样,她就能最快的速度恢复过来。我在别人放弃我时,我先放弃了别人。虽说自欺欺人,但是心里上,她能好过一点。这些年,她其实情况好了很多,我和她哥哥们一直告诉她,没关系,我们永远在。”
  “您想让我保证什么吗?”
  “保证事事有交待就行了。”欧萌萌笑了,“该告别就告别,还有像你买房子,买戒指,这些事,别瞒着,好好商量。她最介意的,就是你让那个女孩进了你家,那是你私人领地,她都没去过的地方,让别人进去了。这就是分界感,你和别人没了分界感,让她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其实在你心里,并没有多么的重要。”
  “其实这也是很难的。”莫勤迟疑了一下,事事有交待,这是非常难的要求。若是别人,还能表表决心。可是到了这儿,他不敢。
  “谢谢你!”欧萌萌笑了,“我啊,真怕你说行。你说行,我就只能和非非说,你不合适。”
  “因为没能好好思考,表示不是真心。”
  “对,我们家的孩子,都想得多。因为我们家的孩子考虑太多了。他们看得重,所以不敢轻易下决心。我们对随便乱夸海口的人,都敬而远之。认真的面对每一件事,就是我们家孩子从小受到的教育。所以考虑清楚!”
  “谢谢您,欧老师。”莫勤认真的说道。
  “这真不用客气了,我和非非说了,他们三个成长过程中,给了我极大的幸福感。我生病时就想,不是我治疗了他们,而是他们治愈了我。这个家里,其实我才是那个最大的病人。”欧萌萌看着他。
  “为什么?”
  “我爱我父母,可是他们去世,我都没能把爱说出口。都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好好的抱过他们;感觉上,我是个不懂爱的人。然后我有了他们,我也不敢对他们说,崽啊,妈妈很爱你们。”欧萌萌看看树林,脑子里突然浮现了父母的样子,“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好像都不敢说爱。好像这是件羞耻的事。所以我才是那个病得最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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