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青木眠今天破天荒地起得很早，甚至也没有以往起床后的低气压。她把那天做好的巧克力认认真真地放进书包里，听到系统有些疑惑地问：
  “你真的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青木眠用回答了日向绘麻的话再次回答它，“我只喜欢过一个人，而朝日奈侑介很像他。”
  “不，”她想到了什么，眼里忍不住出现了一点笑意，然后摇摇头，“也不是很像，那个人永远不会拿着根棍子就冲出来救人。”
  “……”脑海中的电流声紊乱了几秒，“你似乎真的有点喜欢他。”
  青木眠愣了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巧克力的包装盒：“绑定的那天，你说我可以体验新的生活、新的人生……”
  她抿抿唇，垂下眼，轻声道：“那，就当这是，新人生的第一步吧。”
  给别人送巧克力和告白，这还是青木眠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她很早就到了教室，却发现绘麻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朝日奈侑介却还没到。
  直到快上课时，朝日奈侑介才踩点匆匆进了教室，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低着头，路过青木眠的位置时完全没有看她一眼。
  情人节的校园里处处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一到课间，到处都是正在赠送巧克力的女孩子们。青木眠和其他的男生完全不熟，所以她其实只准备了这唯一的一份巧克力。
  但有些奇怪的是，朝日奈侑介今天好像在刻意躲着她，明明她能感觉到他无时无刻不在的视线，但一回过头，又是朝日奈侑介完全避开的眼神。
  一个陌生的男生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走到了她的桌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青木同学，那个，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青木眠没说话，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直到绘麻小声地喊了她一声，她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
  如果是在往常，朝日奈侑介早就冲出来说着什么“不要打扰小眠学习”之类的傻话，然后和人家勾肩搭背的走了，而她根本就不需要做出什么反应。
  她有些茫然地回了回头，这回终于正好撞上了朝日奈侑介没来得及收回的眼神。他却像是不敢看她，匆匆地移开了眼神。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之前朝日奈侑介看着她的时候都是在笑着的。所以不论是厚着脸皮黏着她的时候，还是故作严肃地监督她运动的时候，那双眼睛才总是亮晶晶的充满热情，而不是现在这样，无精打采且死气沉沉。
  青木眠转过身，有些生疏地拒绝了男生，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了那盒巧克力，一瞬间就吸引了全班的目光。
  她有些紧张地收紧了捏着包装盒的手指，突然想起了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那天，她也说了“我喜欢你”。
  然后发生了什么来着。
  她打散脑中的胡思乱想，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朝日奈侑介的桌子前，盯着他道：
  “和我出来一下，朝日奈侑介。”
  周围顿时响起了纷杂的议论声，朝日奈侑介的脸腾得一下红了，他眼神慌乱，就是不和青木眠对视：
  “嗯？什，什么事啊？”
  “你要我就在这里说吗？”
  青木眠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平淡，朝日奈侑介却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飞快地站起身，拽过她的手腕就带着她跑了出去。
  这次的速度不比那天晚上逃跑时的速度慢，朝日奈侑介一直把她拉到天台才停下来。
  他喘着气松开手，青木眠低着头，他就弯下腰扶着膝盖仰脸看她：
  “还好吧？”
  青木眠“嗯”了一声，她靠上身后的栏杆，就这样自上而下地凝视着他，语气疑惑：
  “你今天怎么了？”
  朝日奈侑介刚开始还打着哈哈说没就是没睡好，但很快就在青木眠的注视下闭上了嘴。
  他表情为难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艰难地、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花瓶那样问她：
  “你，是喜欢我吗？”
  一时间整个天台都陷入了寂静中，微风拂过，青木眠低了低头，朝日奈侑介顿时手忙脚乱地补充：
  “不是，不是，我就是瞎猜一下哈哈你肯定不会喜欢我的你看我真是自作……”
  “是。”
  手掌里被塞进一个盒子，朝日奈侑介愣在了原地，青木眠认真地直视着他：“巧克力，唯一的一份，给你的。”
  最先在朝日奈侑介脑海中响起的却是朝日奈椿的声音。
  “在我意识到我喜欢她之前，我就已经决定要一直陪着她、保护她了，你呢？”
  “我喜欢她，所以那天晚上有意引导了你的情绪，这是我的错。但是侑介，能轻而易举被我说服的你，真的能分清自己的感情吗？”
  “你对小眠究竟是正义感催生的怜悯同情，还是心动喜欢带来的保护欲，你能明确的告诉我吗？”
  平时轻浮洒脱、爱热闹爱玩笑的兄长平静地对他说着这些话，他茫然了一瞬，下意识地抵触那话语中暗含的意思：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在乎她。”
  “那么就回答我的问题，是哪种在乎？”
  “……但是，如果我不和她在一起，会有人伤害她的……”
  “我也会保护她，比你更周全，”朝日奈椿打断了他，“你以为那天晚上真的有所谓的好心过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