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想到什么,方珣礼道:“若非要感谢,你便买十个糖人给我吧。”
  曹然一愣,想起那个古灵精怪的方家妹妹,轻声一笑:“好!”
  又行了几步,方珣礼关心问:“宋家人的判处结果,可有了?”
  曹然点头,“宋老爷打死发妻,被罢官下狱,二十二年后斩首。”
  看出方珣礼眉间的不解,他解释:“大理寺已经查到,宋老爷自成后不久,便开始殴打宋老夫人,到宋老夫人过世,共二十二年。”
  “因家父告到了御前,此事是陛下亲判的,并未完全遵循已有条例。陛下说,让他也尝尝每日被打的滋味,受二十二年,再死。”
  方珣礼轻叹一口气,眸间带着些哀伤,“宋老夫人,当真可怜。”
  曹然苦笑一下,“方兄可知,是什么支撑宋老夫人,忍受那么久的折磨?”
  审问之时,有个宋家老下人曾受宋老夫人恩惠,供诉了自己知晓的实情。
  方珣礼摇头。
  曹然长叹:“是孩子,她若离开,受此折磨的,必定是孩子。”
  方珣礼空握着的拳微微攥紧,“可她的孩子长大,不仅没有保护她,还做了他父亲一样的人。”
  曹然嗤笑一声:“宋广炎也是如此,拿着孩子的性命,威胁姐姐。若不是我们发现,不知她要苦挨多久。所以,就算你的请求是个偶然,但让我们早些日子发现了,哪怕早了一日,我们都万分感谢。”
  方珣礼心底,愧对这真挚的谢意,毕竟他最终的目的,是为救他自己。
  若要谢,自然是要谢安安的,可他不能将妹妹说出去,只能代她要了她最喜欢的糖人。
  他只问:“那宋广炎呢?”
  “他……本来部分朝臣还不支持重判,又对他身上的伤起了争议。家姐听了,撑着病体,作为证人,被抬上了大殿,当场展示了宋广炎身上为何有伤。”
  曹然的声音带着些神秘,“姐姐说,从前几日起,只要宋广炎对她动手,那些伤痛皆会出现在宋广炎身上。方兄,我初听家中人讲述,也是不敢相信,可那是他们亲眼所见。”
  方珣礼心中了然,却也配合,“竟有这般离奇之事?”
  曹然微皱着眉,严肃点头,“宋广炎还叫嚷着,说那是邪术,可宋老夫人被宋老爷打死的事,让多数人相信姐姐的说法,认为那是天罚。”
  “至此,陛下也不敢忽视。最后,宋广炎因伤害妻女,险致二人丧命,又包庇父亲,不孝母亲,被判入狱二十四年,每日受各种打刑。”
  方珣礼疑惑:“二十四年?”
  曹然目视前方,“宋老夫人与宋老爷成婚二十二年,加上姐姐与他成婚的两年。”
  第23章 三代恶人
  方珣礼一共拿了二十个糖人回来。
  他特意买了个大笸箩,在里面铺上油纸,将二十个糖人端了回来。
  卖糖人的老大爷,画得手都要冒火星了。
  回家后,方珣礼询问了下人方悦安所在之处,向母亲的云香院走去。
  秦萱与雷嬷嬷依旧在做礼服。
  尔尔还在屋子里睡觉。
  方悦安午后未睡,顶着太阳,在东院各处走玩。
  现在,她正拿着葫芦瓢,在帮母亲浇花。
  将小木桶中的水舀净,她唤着红叶,“没水啦!”
  红叶立刻上前,拿着两个木桶去院中水缸里装水。
  方悦安忙得鼻头出汗,两鬓的碎发也被汗微微打湿。
  等待发呆的间隙,余光瞥见院门口,方珣礼的身影出现。
  她一扔葫芦瓢,跑过去,看大哥端了什么东西回来。
  看清那一笸箩兔子糖人,方悦安眼睛一亮,高兴道:“我就知道,大哥哥那么厉害,一定能得甲等!”
  方珣礼笑着,将笸箩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还有你曹然哥哥给你买的十个,是你赠他木雕的感谢。”
  秦萱停了手上穿缝的动作,抬头看向兄妹俩,眉目温柔带笑:“怎的你也买那么多?”
  方珣礼走过去,坐到母亲跟前的圆凳上,讲了考核那日早上与方悦安的约定。
  听说儿子又得榜首,秦萱倍觉欣慰,像他儿时那样,摸摸他的头:“我儿果真厉害。”
  方珣礼和他父亲一样,是个文武全才。
  从儿时起,便常跟着方湛,练兵习武。
  三年前,方湛出征几月后,方珣礼中了解元,年十六。
  秦萱就方珣礼未来选择之事,与他长谈一番。
  方珣礼说:若是盛世,儿子便入朝堂;若是乱世,儿子便去战场。
  秦萱眼中盈泪,虽不希望儿子像他父亲一样,整日活在危险中,却也尊重了他的选择。
  此刻不算盛世,却也太平,方珣礼选择了继续读书,同样也在习武。
  秦萱对儿子的本事多有了解,十六岁的方珣礼参加来年的会试,定会拿个好成绩。
  可她作为母亲,不忍儿子小小年纪,就入官场。
  她与方湛,都不需儿女光耀门楣,只希望他们快乐些,慢慢地走。
  最后母子两人商议决定,方珣礼先成家,再参加下一届的会试。
  到现在,方珣礼已快在国子监卒业,正为明年参加春闱做准备。
  方悦安心中狂笑着,已拿起两个兔子糖人,在每个人跟前跑过。
  “碧荷,我有二十个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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