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蒋士诚跟着解释:“知意,娘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她了。”
  方知意冷笑。
  无论什么事,哪怕大家心知肚明的,依旧是她方知意误会了。
  在濯县时,蒋母恨不得把让方家帮忙,动用关系提拔蒋士诚,写在脸上,明里暗里不知提过多少次。
  父亲失踪的消息传来,派出去的人,迟迟没传回找到人的消息,蒋母便觉得方家指望不上了,对她彻底变脸,装都不装了。
  方知意看向蒋士诚,“误会?婆母是在为夫君争取利益,夫君听不出婆母言语中的埋怨、讽刺之意,也正常。”
  “可刚任职半年,便想着靠我娘家关系,赶紧升官的人,也不必在此装无辜。不过是借婆母之口,说出了你心中所想。不然你为何不劝诫?”
  蒋士诚有些恼羞成怒,低喝道:“你怎可如此揣测你的夫君与婆母?”
  蒋母的视线犀利落在方知意身上,嗤笑一声:“怎么?回了娘家,腰板直了,连带说话的语气也硬了?”
  她记忆中的方知意,从来不会如此言辞犀利,更不会明目张胆与她顶嘴。
  她还以为,官贵人家的女儿,就是那副极力维持体面的温驯模样。
  看来都是装的,有靠山就变了脸。
  坐在蒋母身边,一直没说话的蒋家四姑娘蒋莲,跟着附和:
  “弟媳,你如此言语,也太不敬夫君,不尊婆母了吧?”
  她今年已经二十有六,但还未出嫁。
  因在适婚年龄之时,弟弟中了秀才。
  她本就看不上三个姐姐嫁的那种人家,有了弟弟功名撑腰后,连曾经渴望的乡绅人家、颇具财力的商户人家,也已不放在眼中。
  之后,蒋士诚更是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紧接着又是进士,更让蒋莲觉得,凡夫俗子根本配不上她,便一直没寻到合眼之人。
  这一耽搁,便到了二十六。
  秦萱重重撂下手中的茶盏,“我是看明白了,我好好的女儿嫁到你们家,是受你们全家欺负的。我坐在这里尚且如此,那我不在时,你们不定将我女儿欺负成什么样子!”
  蒋母一副无辜样子,摊开手掌在身前,“我们又没说什么重话。亲家母何出此言?”
  她轻嗤:“难道在你们高门大户,不敬夫君、婆母,也是在理的?”
  方知意对上蒋母的视线,“婆母初次与我母亲见面,话不到三句,便说内含讽刺之言,就是敬我母亲,敬整个侯府了?那儿媳只是辩驳几句,又怎能说成是不敬?”
  “还是说,你们觉得,陛下亲封的诰命,比不得你们母子金贵?”
  蒋母一噎,狠瞪着方知意。
  这小贱人,何时嘴皮子这般利落了。
  还有,她怎不知,秦氏何时成了诰命。
  坏了,定是他们来晚了,封赏结束,他们没机会跟着入宫了。
  蒋士诚面色难看,急忙开口:“娘并非此意。”
  方知意斜了他一眼,继续道:“你们若那般在意礼节,就不会提前都不告知一声,唐突上门!”
  秦萱轻哼一声,声音缓慢,“小的不懂规矩,老的也不懂。”
  堂内一片静默。
  话说到这个份上,常人早已羞恼离去,蒋家人却似乎并无此意。
  这时,方悦安迈着欢快的步子,从外面跑进来。
  第97章 想赖在侯府不走
  方悦安站定在蒋士诚身前,天真问:“大姐夫,影壁后堆着的包袱、箱笼里,可是你们带来的礼物?”
  蒋莲眼神乱瞟,正打量着堂内各式值钱摆件,听此言语,回神厉声:“什么礼物?那是……”她没继续说下去。
  秦萱眉尾一挑,视线接连在蒋家三人面上扫过,瞬间明了。
  原是打着住在府中的算盘。
  既是如此,这家人不仅半句软话没说,还那样硬气,拿着姿态,指望别人求他们住不成?
  秦萱起身,欲唤人送客。
  蒋母突然急声呼着,一手撑头,“哎呦,我的头好晕啊。”
  蒋莲赶紧起身,查看母亲情况。
  蒋士诚焦急看了两眼,示意方知意,“我们舟车劳顿月余,母亲定是累坏了,扶她下去休息吧。”
  方知意不紧不慢,悠悠出声:“不靠别人,婆母定也有休息的地方。”
  “既然舟车劳顿,夫君便尽快带婆母与姑姐去客栈歇息吧。”
  方知意招招手,将方悦安唤到身侧,慢条斯理为她擦着面上跑出来的汗。
  蒋母撑着头,偷眼看着秦萱与方知意,见两人已经不再理会他们,与刚跑进来的小姑娘说笑起来,立刻给儿子递了个眼色。
  蒋士诚朝母亲微一点头,回身软下语气,“知意,外面住着,定没有家中舒服。我们的东西都拿来了,就不折腾了。”他朝秦萱拱手,“还望母亲让人为我们安排住处。”
  这家人的脸皮有多厚,方知意早已领教过,并无惊异神色,问:
  “你要去榆县任职,不先在榆县安置,反而越过那处来了京中,为何?”
  蒋士诚:“榆县与京城相距不远,住在京中更方便些。”
  方知意静看蒋士诚片刻,讽笑:“你是县丞,榆县定会为你安排官舍,你却不去住官舍,偏要住在京中?”
  “据我所知,蒋家祖上没什么家业累积,仅靠夫君日后作为县丞的俸禄,可能支撑你在京中长期租买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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