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如今是他自己说出来的,可不能怪我们。我们都听到了,不检举,被人发现,许会被发去戍边……”
  声音远去。
  春棠怔在原地片刻,反应过来要大难临头了,赶忙跑回屋子。
  她胡乱在屋中转了两圈,稳住心神后,去了蒋士诚屋中,小心点燃蜡烛,拿到床前,见蒋士诚趴在床上,烂醉如泥。
  春棠帮他翻了个身,确定他已彻底昏睡过去,开始在房中翻找。
  最终找到自己的身契、银子等值钱物件,通通揣进怀里,吹灭蜡烛,回到自己屋子。
  丫丫还在床上睡着,春棠轻手轻脚,翻箱倒柜,收拾了自己的细软,捆好在包袱皮里。
  景国的宵禁,只有子时与丑时。
  她打算明早宵禁一解,就赶紧离开。
  收拾好一切之后,春棠呆呆坐在床边等着。
  她已大致猜出,蒋士诚犯了什么事。
  这一次,她的富贵梦,又破灭了。
  不过好在得了一笔钱,也不算亏。
  她在心中暗暗祈求,希望下次去个好点的人家,能得一个不算老的主子爱怜,提她做姨娘。
  到那时,她这辈子就彻底吃穿不愁。
  想起侯府的富贵,她眼中贪婪神色难掩。
  若非那可恨的柳丽娘,她也不会经此波折,早便拿下方老爷,过上富贵日子了。
  翌日一早。
  蒋士诚科场夹带一事,不仅传遍了榆县,连京中都在传着。
  而京中消息的推手,正是多日未曾出现的桃娘。
  她按着最初计划,让雇用的人,将消息传了出去。
  因帮她藏身的人告诉她,现在才是揭发蒋士诚的最佳时机。
  做完这一切,对方又与她说,知道此事不上报,属包庇之罪,榆县今日会审理此事,让她自己看着办。
  桃娘只是个小地方来的女子,都不太认字,更别说通晓律法,顿时心慌起来,怕蒋士诚到时候发疯攀咬她,让那人帮忙雇了个车,紧赶慢赶去了榆县。
  她得抢先做这个证人。
  是蒋士诚先无情的,那就别怪她。
  巳时,蒋士诚还在醉酒睡梦中,就被一队冲入室内的衙役拖走了。
  直拖到县衙大堂上,兜头一盆凉水浇下。
  被泼粪水的恐怖经历,让蒋士诚瞬间惊醒。
  眼睛还未睁开,就一个激灵爬起身,胡乱抹掉脸上的水,急急看向四周。
  发现自己竟到了大堂之上。
  上首主位上,坐着凌年知府任松,旁侧是知县。
  心里蒸腾而起的怒意,霎然消失。
  不等蒋士诚开口。
  任松便大喝一声:“蒋士诚,有人检举,说你酒后吐真言,于会试之时,夹带大量小抄,可有此事?”
  蒋士诚毫无心理准备,听闻此言的瞬间,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去。
  心底不断爬出“完了”二字,搅得他魂魄就要散在当场。
  求生之欲迫使他回神,磕绊否认:“没、没有,冤枉啊大人!”
  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虽不知自己醉酒后会口无遮拦,可之前有春棠那事作前车之鉴,他怎就没长个记性。
  任松重重一拍惊堂木:“在场之人,一共十多双耳朵,你竟还敢狡辩?!”
  让人提蒋士诚来之前,他已逐个问过检举的衙役,知晓昨日之事的来龙去脉。
  蒋士诚再次慌神。
  昨晚的事情,他只记得那群粗人对他说着恭维之言,自己越喝越多,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根本不记得说了什么。
  蒋士诚隐隐察觉事情蹊跷,瞥了眼下首位置的知县,看他那副淡然而事不关己的样子,恍然觉得,昨晚自己定是被设局了。
  又看向一直赏识自己的任松,蒋士诚心定了几分:“大人,下官冤枉。酒后之言怎可当真?下官已醉死过去,只能任他人乱说,百口莫辩!”
  “定是有人见不得他人好,要害下官!”蒋士诚意有所指。
  任松不急不忙,一副公正模样:“刚刚本官听县衙中其他人说,前些日子设欢迎宴,知县醉酒,考你些学问上的问题,你皆应答不出。”
  蒋士诚赶忙争辩:“大人,上次春闱已结束几年,眼看明年就要开下一场了,就算下官忘记些曾经所背文章,也实属正常。这怎能被当做证据?”
  任松欲再次开口。
  这时,有衙役跑来通传:“大人,外面来了个女子,说要告发蒋县丞科场舞弊。”
  蒋士诚不知这人又会是谁,湿透的衣服被凉风一吹,让他有些瑟瑟发抖,心肝突颤。
  任松抬手:“带进来。”
  蒋士诚向后扭着头,想第一时间看看,要告发他的女子,究竟是谁。
  不多时,便见那女子从远处走来。
  距离稍远,他还看不清来人的脸,却通过走路姿态,一点点分辨出来,竟是桃娘那贱人!
  第157章 桃娘告发蒋士诚
  蒋士诚不等桃娘走入堂中,赶忙与任松说:“大人,这女子是下官的外室。曾因她不知分寸闹去永定侯府,下官打算将她送回老家,她却逃走了。”
  “她定是心怀怨恨,今日前来,只为让下官身败名裂!”蒋士诚急急解释。
  任松却没看他,等着那女子走入堂内。
  蒋士诚急了,挣扎起身要去阻止桃娘,拿廷杖的衙役迅速上前,将人控制在原地,又压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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