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蒋莲收拾着东西,心中暗暗埋怨:昨日蒋士诚还说她贪心不足,他自己不是吗?
  考不上就不要考了吗。
  举人在景国也能做个八九品的官。
  他却非要弄这种事,最后连累全家。
  快速将钱财搜刮干净,收拾好行李,蒋莲背上包袱就往外走,没再看蒋母一眼,很怕再晚一些,被蒋士诚连累到。
  床上的蒋母忍痛,缓缓向床边移动胳膊,似要抓住那一阵风似离去的蒋莲。
  可她眼睛伤了看不到,不知屋中早没了蒋莲的身影。
  蒋母没想到,突然清醒的这么一会儿,竟听到这样一番话。
  她的一只耳朵还能听到些声音。
  可此刻,她恨不得自己什么都听不到。
  她的儿子,明明娶了侯府千金,靠自己的能力升任县丞,前途无量,日后还会做大官,光宗耀祖。
  蒋母突然一阵抽搐,双手抬起在眼前乱抓,口中吐出污浊的泡沫。
  手突然往身上一落,再也不动了,眼角缓缓流下泪水。
  只余满院的婴孩哭声。
  第158章 堂上杀人
  蒋莲出城后,担心回老家会被邻里唾骂,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觉无处可去之际,想到自己脸上深深的抓痕,她心里恨得发抖,决定回京报复杨翠花那个泼妇。
  等她养好脸上的伤,非要去将杨翠花那不知拒绝的夫君勾来,再弄死那个贱人。
  做好决定,她抬步朝京中方向行去。
  蒋士诚的事,经过几层呈递,快速被送到御前。
  皇帝阅后当即下令,让大理寺、刑部、都察院联合,迅速彻查此事。
  这一查不要紧,还查出那场会试上,多件贿赂考官、替考之事。
  半月后,案件整体有了结果。
  经查实,桃娘所说的老书生,确实还记得有这么一件事。
  蒋士诚是在何时参宴的,被人从桃娘口中问出,随之查到多个一同参宴的人。
  桃娘的证词被证实。
  蒋士诚参加会试时所写的文章,同样被人找出,与护身符中的小布条对比。
  字条上的句子,确实出现在了蒋士诚的文章里,字迹也对得上。
  随着惊堂木的声音落下,最终的审理结束。
  蒋士诚科场夹带,又至御前参加殿试,欺瞒陛下,数罪并罚:
  罢职免官,受杖刑后,三千里流放,无期。
  桃娘则功过相抵,无罪。
  跪在堂下的蒋士诚,近半月里不是在大牢中,就是被提审,早已心中无望,整个人如同鬼魅。
  他听到自己的判决时,整个人并无波澜,可桃娘无罪,点燃了他心中所有怨怒。
  在众人皆未留意之际,蒋士诚悄悄拿出藏在袖中,早已被他磨得锋利的瓷片。
  铁链“哗啦”一响,蒋士诚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一侧的证人桃娘扑去。
  众衙役将人拉开时,桃娘已双手捂着颈部,瞪着眼睛,脸颊涨红,呼吸困难。
  审案的官员们惊呼救人,可他们看着地上漫开的血迹,心里都知,回天乏术。
  几位审案官商议片刻,当即改判蒋士诚斩立决。
  文华殿中,皇帝沉着脸,凝视身前二人,严声问:“你们俩,谁先说?”
  任松低着头,偷偷瞥了眼坐在武侯车上,依旧自如的贺川。
  贺川直接坦白:“夺人妻吗,总要用点手段,但臣弟只是在揭发,而非诬陷。”
  皇帝暗暗磨牙,微眯着眼:“你怎知,他学问有假?”
  任松清了下嗓子:“陛下,是臣发现端倪提起的。”
  “殿下说,让臣引导他,多展示学问,看能不能再发现什么。”
  “可臣观察等待时机之际,那榆县知县已有所动作,又是宴上醉酒考问,又是安排衙役带人喝酒。那知县定是同样察觉,蒋士诚才学有假,才会以查案的心态,行多件事验证。”
  “事情也是巧,蒋士诚偏就酒后失言了。”任松一副真拿蒋士诚没办法的样子。
  皇帝闭眼叹了口气。
  贺川接道:“蒋士诚的外室恰巧去作证,也确实不是巧合,是臣弟安排的。不过那外室早就要在京中散布此言,只是臣弟命人暂时拦住了,让她在最合适的时候说了出来。”
  他一副真诚认错的样子:“陛下认为此事不妥,便惩罚臣弟这个主谋吧,一切事情都是臣弟推动的,与他人无关。”
  任松见势跪地:“陛下,臣也有错,不该与东安王同谋此事,请陛下责罚。”
  皇帝睁开眼,心烦地看着眼前二人。
  贺川的做法,他虽觉不妥,却又难以说出究竟何处不妥。
  毕竟蒋士诚确有其罪,若不用些手段,怕是难以挖出此事,相关的舞弊案也难有真相大白的一日。
  沉默片刻,皇帝低声警告:“这次功过相抵,下不为例,否则你就立刻滚回封地,再也别回来!”
  言下之意便是,不会再给他时间,接触方知意。
  贺川颔首:“多谢陛下开恩。”
  皇帝皱眉不去看他,连连摆手,让他们赶紧走。
  任松利落起身,麻利快滚,还不忘将贺川推出去。
  贺川却抬手制止他的动作:“你出去等我,我还有事要与皇兄说。”
  任松虽好奇是什么事,却也知道现在皇帝心烦,还是撤退为妙,很快出去,并将门带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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