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这一切的确是她不对。
薄祁闻不仅帮了她,还让她回来上班,她应该感恩。
只是年轻人玻璃般的自尊心就是这么易碎,后面几个字,到最后都成了气音。
薄祁闻闻言扯了下嘴角,突然就觉得让一倔了吧唧的小姑娘低头还真不容易。
但也挺有意思。
他难得稀奇地笑起来,声音温和多了,“你还会道歉呢。”
温燃英雄气短,不吭声了。
薄祁闻说,“行,等会儿周擎给你发个地址。”
温燃松了口气。
又怕太唐突,谨慎道,“没关系吗?会不会打扰您……”
薄祁闻谑她,“那天从我车上下去不是挺大胆的,这会儿倒怕我吃了你?”
温燃眉心一跳。
她忙说,“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仓惶的感觉像把这辈子的慌张都耗了个干净。
或许是她这年轻气盛的样子有点儿可爱,薄祁闻到底是不装了,轻笑起来,意态慵懒地打趣,“怎么逗你两句,还认真了。”
这会儿听着倒是心情不错了。
修长洁白的手指捻摩着白玉麻将,薄祁闻端量着眼前的牌,“小孩儿家家的,思想包袱这么重,也不知道将来哪个男人哄得了你。”
漫不经心的揶揄。
像长辈对晚辈不值一提的玩笑话,又仿佛透着界限不明的宠溺。
听得温燃心尖没由来地一颤。
明知他话中风月与她无关,却仍平白无故,为他心悸难捱。
第9章 白纸水仙
电话挂断,薄祁闻又出了张牌。
麻将声稀稀拉拉,桌上几人惊讶得不行,有人见缝插针地打探,“谁啊,居然能让你领这儿来。”
八卦的眼神朝薄祁闻身上七上八下地扫,都没想到他这样超凡脱俗清心寡欲的人,身边还能有女人。
往常薄祁闻是懒得搭理的。
可这会儿瞧着牌面,不知怎么,他低垂浓睫,捉摸不透地来了句,“前些年资助过的女学生。”
没等到下句,一圈人面面相觑。
对桌的白萍生跟薄祁闻最熟,他斜着眼,不可置信,“然后呢,就没了?”
薄祁闻眼皮都不抬一下,“怎么,非要像你,什么关系最后都哄到床上去?”
众人听君一席话,登时哈哈哈。
旁边牌桌上的几个女伴也都眉开眼笑地朝这边瞧。
白萍生失了几分颜面,啧一声出了张牌,又拱了拱拳,“行,是我龌龊,您菩萨心肠,我可比不了。”
这话倒不是置气揶揄。
而是薄祁闻就是这个圈子里神仙级别的人物。
从小到大都是长辈眼中的天之骄子,为人处世张弛有度,不越雷池,走的每一步,都严整精确得让人挑不出错误。
他看起来永远都是无懈可击的。
没有弱点,更没有软肋。
近乎完美得不像个有血有肉的人。
白萍生很多时候都在想,这家伙未来到底会被什么样的女人降住?他会有为爱情栽了的一天吗?还是说他压根就对女人没兴趣?可他看起来对男人也没兴趣啊。
思来想去,不得其解,白萍生索性盖棺定论——薄祁闻这人,谁都别惦记,谁也别想碰。
他就好比吃了会死的水仙。
这辈子,怕是到死,都不会爱上别人。
这个想法,再次深深扎根在白萍生心中。
打牌的中途,他干脆一个电话,把嚷嚷着要过来见薄祁闻的亲妹妹给赶了回去。
等再回包间的时候,薄祁闻口中那位被资助过的女学生也过来了。
那是白萍生第一次见温燃。
后来回忆起来,总觉得是挺特别的初见。
高挑纤细的好身材,却穿着很死板的套装裙,很有韵味的一张脸,气质却青涩倔强,一看就是那种嚼不烂是硬骨头。
是个少见的美人坯子没错。
可对他们这种荤素不忌的纨绔子弟来说,就叫漂亮的有点儿单调,怕是玩不起,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种类型,圈中人敢碰的少。
所以那会儿,白萍生只是好奇地打量她一眼,并未放在心上,那时的他自然也没想过,未来就是这么个白纸样儿的小姑娘,轻而易举便把薄祁闻拉下神坛,在圈子里翻出惊涛骇浪。
当然,这都是后话。
当下的白萍生稍作停顿,问带她过来的周擎,“找薄祁闻的?”
周擎说是。
两个大男人堵在门口,温燃什么都看不见。
她来得匆忙,连职业装都没换下去,下意识便朝白萍生颔了颔首。
白萍生心里一乐。
还怪礼貌的。
不过这么无趣,怕是薄祁闻都嫌没滋味。
见怪不怪地抄兜,他当没看见地进去了,在屋里闲闲绕了两圈才回到薄祁闻身边落座。
午后日光薄纱似地笼罩进来,衬得复古设计的包房里华靡豪奢的调调更重。
桌上的牌立立正正的,薄祁闻一身白色西装,长腿交叠。
修长白玉般的手随意把玩一对色子,手背淡青色的脉络清晰可见,漫不经心玩弄的力道,色.气拿人,偏又一张脸俊美得超凡脱俗。
明明处在纵情声色的场合中,身上却丝毫没有酒色财气。
温燃鬼迷心窍地盯了几秒。
忽然觉得,那两只色子应当也很荣幸,又不去想……被他那只手牵着的感觉会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