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温燃解西装扣子的手一顿。
  像是回过神来,方才有勇气,朝后方铺满整面墙的镜子瞧上一眼。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预期。
  但看到那滩沾在她腰臀的粘稠液体时,心口还是猝不及防地一咯噔。
  脑中蹦出的第一个想法,不是她怎么这么倒霉,而是薄祁闻会怎样看她。
  这种难堪羞耻又百口莫辩的心情,这样恶心的事实,让温燃耳根后的皮肤迅速烧灼起来。
  她不敢再看镜子,用最快速度把套装换下来,扔进垃圾桶,像终结一场噩梦。
  换好衣服出来。
  这时等在客厅的早已不是按规矩办事的周擎,而是立于落地窗边,从容喝着半杯酒的薄祁闻。
  长身玉立的身影,世家公子的矜贵气质,容纳在一副美景中,如难得一见的水墨画。
  温燃心情仿佛做了过山车,脚步瞬间一停。
  薄祁闻闻声回眸,视线在她身上轻飘一撂,仿佛在细心地打量这套衣服与她的适配度。
  那眼神,没有凝视,也不像一个疏冷高贵的掌权者,倒像一位仁慈宽厚的长辈。
  末了,他挑了下眉毛,“周擎眼光不错。”
  “这才像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很明确的,那双眼里,没有嫌恶没有误解,只有和蔼与温煦。
  刹那间,酸意冲上鼻腔。
  温燃眼眶再一次红了。
  第10章 醉鸳鸯
  “我不是小姑娘,我今年二十二了。”
  不知道哪来的犟劲儿,温燃哽着喉咙,语气刻板地反驳出这么一句话。
  好像为此就能证明她和薄祁闻不过是差了七岁的同龄人。
  不,本来就是。
  就算他快三十,看着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风华正茂丰神俊朗,多少年轻姑娘痴迷不悟,温燃不懂他为什么总用长辈的姿态对自己。
  只是“抗议”无用。
  薄祁闻轻飘一笑,似在笑她幼稚又不与她计较,在沙发上款款落座。
  他朝她递了个眼神,“站着不累?”
  “……”
  怎么可能不累。
  她站了一小时公交,后脚跟还是麻的。
  正因为在拥挤的公交车上一直站着,才会发生恶心事。
  想到那滩不明液体,温燃两片薄薄的耳朵泛红。
  她在他对面坐下,及膝的裙摆稍稍朝上蹿,漏出两截雪白并拢的腿,一双白袜帆布鞋衬得她学生气更浓。
  薄祁闻眸光不经意地扫视到,又很快不着痕迹地移开,他说,“怎么来的。”
  “公交。”
  薄祁闻不意外,“当时在公交上有察觉到异样?”
  温燃没想到他会直指要害,但转念想,他一个大男人,肯定比自己懂。
  到这会儿也没什么好羞耻担忧的。
  温燃回忆一番,摇头说,“没有。”
  薄祁闻嗯了声,“那多少路公交,记得么。”
  “65。”
  温燃说完,两人目光才重新对上。
  薄祁闻专注看她时的神态,既耐心又赏心悦目,温燃心速微快,不知哪来的底气问,“您是要帮我报警么。”
  她眼神克制期艾,薄祁闻轻晃酒杯,勾唇轻笑,深潭般的眼波糅杂出几分难以揣测的森冷。
  他反问道,“报警不便宜了他?”
  轻描淡写的语气。
  像在说玩笑话。
  温燃却觉得,他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忽然就想起旁人面对薄祁闻不敢犯上的眼神,以及她今天来这儿的目的。
  指尖蜷了蜷,温燃攥住裙边。
  薄祁闻瞧
  着她的小动作,几不可查地翘起嘴角,兴味更浓地逗她,“怕什么,又不用你动手,最多我杀人,你递刀。”
  温燃抬眼,那眼神像是被他这话微微惊到。
  偏偏套房门突然被推开,一道男声响起,“靠,谁杀人,谁递刀!你们俩在背地里谋划什么!”
  白萍生大敞四开地来到两人跟前,惊诧地看了眼温燃,又看向薄祁闻,“你还真怒发冲冠为红颜了?”
  薄祁闻又气又笑地睇他一眼,温燃心跳都乱了。
  好好的气氛被搅散。
  薄祁闻杯子朝茶几上一撂,煞有介事说,“怎么,你要加入?”
  白萍生说,“加入什么?”
  薄祁闻单手撑头,给温燃递了个不紧不慢的眼神。
  说不上是福至心灵,还是和薄祁问心灵相通,温燃抬眼看白萍生,竟真配合着来了句,“杀人分尸,入伙吗?”
  “……”
  白萍生一脸无语。
  薄祁闻难得笑得肩膀直颤,就连温燃也翘了下嘴角,心中阴霾一扫而空。
  就是这一秒,白萍生离奇地觉得,眼前身份悬殊,云泥之别的两人,居然诡异地登对。
  可明明一个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
  另一个多年浸淫在尔虞我诈的上流社会,早已生出看透世俗的七窍玲珑心。
  他会真的对她感兴趣?
  白萍生不得其解,指责薄祁闻,“你少在这跟我贫啊,外面人可都等着你回去玩儿下局呢,香槟我都给你开了。”
  听到香槟。
  温燃笑容又没了。
  那副紧张模样尽收眼底薄祁闻眼底,他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嘴角,来了句,“那之前碎了那瓶,也算你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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