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玉蝶不自在了一瞬:“是和顺。相爷的暗卫,成天冷着一张脸,脾气怪得很,姑娘大概没见过。”
  岑听南的确没什么印象,她只记得话多些的平安了。
  倒是玉蝶,甚少见她主动形容一个人。
  岑听南笑了笑:“顾砚时身边的人,冷冰冰的不是再正常不过了么?平安这样的,才是只有一个。”
  这话一出,三个丫鬟都跟着笑了起来。
  只有岑听南笑里多少带了些怅然。
  口口声声说着要救一家人,结果到头来父兄被人构陷是顾砚时的先生告知她,父兄名声有所改善也是顾砚时派人去做的,她在里头做了些什么呢?
  她只被顾砚时抱着怀里揉搓了。
  岑听南不大开心。
  人一低落,便吃不好睡不好。岑听南连续几日想着这事,又清减不少,等到顾砚时终于忙完回府见到她,一张脸立刻冷了下来。
  那点矜贵淡漠的皮子都被他郁结的神色撕开。
  “我才去宫里几日?怎么瘦成这样。”
  岑听南掀着眼皮,努力维持气场:“这你别管,我只问你,青山镇的事你凭什么擅自做主帮我?”
  话一出口,岑听南就后悔了。
  虽然顾砚时没知会她,但到底是好意。她这几日的愤怒,本质上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一种厌憎,委实不应该怪到顾砚时头上。
  但话说都说了,岑听南的骄傲不允许她示弱。
  于是她强撑着昂着头,像个随时准备战斗的小兵,只待顾砚时一句话说错,便气势高涨地冲上去审判他。
  顾砚时却轻描淡写:“你发现了?比我想的早,不错。”
  “你这幅模样做给谁看,别把我当你的敌人。”
  说完,他向前一步,牵起岑听南的手进了厢房,将门一关,熟门熟路便把她抱在了怀里。
  岑听南彻底偃旗息鼓。
  “你干什么,我有正事同你说。”岑听南挣扎着,愤怒又要上头,“你当我是什么,回来就抱着我亵玩么?!”
  他要是又想同她做那事,她可真要生气了。
  谁知道顾砚时却安安静静地,把头靠在她的背上,轻声道:“不做什么,你说,我听着。”
  “让我靠一会儿,娇娇儿。”
  他的声音很轻,像遇见了什么事似的,透出一股疲倦无力来。
  岑听南一点点僵在他的怀里,不知要如何面对这样的顾砚时。
  他是在脆弱么?
  良久,她缓缓问道:“顾砚时,你怎么啦。”
  顾砚时不说话,用力吸着她身上的味道,是木头掺着盛夏的气息,带着被阳光晒透的暖,叫他想起开得浓烈的蔷薇,他很喜欢。
  仿佛吸一口便能找回些力气似的。
  须臾再抬首,顾砚时已经神色如常,和煦道:“你方才说有正事,什么事?”
  仿佛方才的脆弱,不过是岑听南一场错觉。
  他不想让她探究。
  岑听南神思清明地领悟了这个意思。
  “我想在相府办个宴,邀上京城的高官名流前来。”
  “行吗?”岑听南压下心头那缕极淡的寂寥。
  转过头去看着他,看见他琥珀色的眼眸深了深。
  第31章 灯火下楼台(2)
  他这是什么反应?
  不愿意她在相府中操持这些事?是怕堕了左相大人长久以来的好名声?
  岑听南直直看着他,非要等他一个回答。
  顾砚时捂上她的眼,意味不明反问她:“怎么突然想办宴会,说说看,都想邀请谁。”
  这便是有商量的余地了。
  岑听南一转念,将快要脱口而出的一长串名单咽了回去,软着身子靠在他怀里,轻声道:“我一人在相府里呆着无聊,邀些从前的姊妹来赏赏花,看看后山那么美的景色,可以么?”
  “我怎么不知道娇娇儿在这上京城中还有闺阁密友。”
  顾砚时声音悠悠远远的,在盛夏燥热的日头里,像一盆凉水,浇得人从心底里开始泛凉。
  岑听南没了耐心,咬牙道:“怎么没有?从前兵部侍郎的女儿同我最是要好,可她中意你,得知我嫁给你后,我们便再无往来了。还不是都怪你。”
  顾砚时闻言笑起来:“王元武的女儿?大婚日她那样给你使绊子,你管她叫好姊妹?看来娇娇儿交朋友的眼光,也是亟待调教的。”
  “哦,左相大人还记得她呢。”岑听南心里不大痛快。
  她甩开顾砚时的手,从他怀里挣了出来
  ,低头开始抠自己的手指。
  “是是是,从前我眼光不好,那我办个宴会给这些过去看我不爽的人看看我如今过得多好,可以了吗?”
  顾砚时眯起眼,将人一把拖了回来。
  蹭着她的耳朵,拖长嗓,沉声道:“抠手指到底是哪里来的坏习惯,你若是想给她们看你过得多好,这可以。”
  岑听南猛地回头瞪他。
  这人简直就莫名其妙。
  顾砚时被她瞪得低低一笑,觉得小姑娘有些像宫里孟瑶光养的那只狸奴。
  小小软软的,牙尖嘴利。生起气时,一逗就恼。可快乐时,就百依百顺,说不出的乖巧可爱。
  但总归是生机勃勃,叫人喜欢的。
  “你都嫁给我了,过得好是理所当然的。让她们看一看,也好。”
  “去拟名单吧,只准邀女眷。拟好名单给平安去下帖就行。”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