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那鸟儿毛茸茸,圆啾啾的,其实同岑听南没什么相像的地方,但同她一样很有生命力,被关在笼子里成天上蹿下跳地叨,将自己的喙都弄伤了也不停。
  它想从笼子里出去。
  李璟湛给他出主意,让他把鸟嘴给绑上,这样就不会让鸟伤着自己,也能将鸟留下来。
  “养惯了,就听话了。”李璟湛是这样说的。
  李璟澈比他们小,那会儿挂着鼻涕泡跟在两人身边,皱着眉头说:“皇兄,我觉得这样不好。鸟应该是飞在天上的。”
  李璟湛就摸摸他的头:“你还小,不懂。等以后遇到你真正心爱的事物,你就知道了,人是有贪恋的,当你的贪恋得不到满足时,就只能牺牲别的事物来满足自己的渴求了。”
  李璟澈听不懂,但顾砚时听懂了。
  他沉默地逗着鸟儿,却没犹豫太久,他将鸟儿给放了。
  倒不是他多高尚,他只是觉得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喜欢这只鸟儿,如果只为这一点点喜欢,最后让鸟死在笼里了,他也会觉得挺可惜的。
  李璟湛知道后嗤笑他妇人之仁。
  他没否认。
  时隔这么多年,李璟湛找到了自己的那只鸟儿,将她锁在深宫里,宁愿见着她一点点弄伤自己,也不放她走。
  顾砚时看得到孟瑶光的痛苦。
  那岑听南呢?他要让她做这只鸟儿吗?
  顾砚时发现自己陷入了死胡同里。
  他不要她走,更不要她受伤。一定还有别的路可以走的,顾砚时想。
  于是顾砚时低下头去,带着笑去看小姑娘。
  “哪是冰酥酪的事,你将人都邀回府上了,我不也没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挺宠岑听南的。
  也知道小姑娘虽然生气,但至少愿意理他了,并没有昨日那样抗拒他。不过是什么取悦了她呢?是他关于律法那段话?还是顺着她的心意,没在她的好友面前戳穿郁文柏拙劣的把戏?
  顾砚时顾不上这许多了。
  岑听南仰着脖子看他,又顺从又倔,雪白脖颈脆弱得一捏就断,却这样不防备地暴露在他的面前。
  他伸手握住她的脖颈,黑眸锁着她,凶狠地吻了上去。
  岑听南被顾砚时亲得发晕。
  他像一只荒野上独行十几日终于见到猎物的野狼,要碾碎她一般汲取着,握着脖子的手随他蛮横的动作一点点收紧,全力压榨她呼吸的空间。
  她被迫攀着他,用力喘着,以获取更多空气。
  他却用唇舌牢牢将她每一寸呼吸都堵住。
  窒息的感觉涌了上来,岑听南一点点恐慌起来,手足无措地锤他,挣扎着,用力推开他。
  连眼角都渗出泪来。
  她是不是快死在顾砚时手里了。
  直到眩晕的感觉阵阵袭来,顾砚时骤然松开了她。
  “放心,死不了。”顾砚时知道她的害怕。
  他换了个姿势,将半软的她抱在腿上坐着,轻柔地为她揩去眼角泪:“但也活不成。”
  岑听南呜咽着去攀他的脖子:“顾砚时你狼心狗肺。”
  就会作弄她。
  “是是是,我狼心狗肺。娇娇儿可真是个脆弱的小姑娘,我还没如何,怎么这就哭了。”他捏着她的脖子,一下下揉,威胁似地捏着后颈问,“还同不同我生气了?”
  岑听南不知两人怎么突然就和好了,委屈又憋闷地缩在他怀里,不想吭声。
  顾砚时低低笑了声。
  “哪有夫妻不吵架,可你不该吵架就拿自己身子赌气。”
  “琉璃同我说了,这个月来拢共用了八碗冰酥酪了,罚你三十下掌心,有没有意见?”
  岑听南还是不吭声。
  顾砚时失了耐心,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说话。”
  “话。”岑听南跟着学。
  顾砚时眼睛冷岑岑的,嗤道:“四十下戒尺,外加十下藤条。”
  岑听南瞪大了眼:“顾砚时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顾砚时又捏着下巴亲了上去。反反复复将岑听南折磨得浑身都软,这才心情极好地开口:“冰酥酪的事就这么过了,还有郁文柏的事。”
  岑听南被他弄怕了,嘴都快被他亲肿,连忙挥手撇开干系:“人可不是我喊来的,我先前只当真有郁二姑娘这么个人,那方家姑娘是我幼时旧友,谁知郁文柏这人这么荒唐,一人分饰两角混过来,还装得这样拙劣。”
  “拙劣么?那方家姑娘可是一点没瞧出来。”顾砚时抱着她,手不安分地探进裙里,“还说喜欢他呢。”
  岑听南滞了滞,按住他的手:“你干嘛。”
  “没怎么,检查检查。”
  顾砚时探到了迷蒙的雨意,满意地放到岑听南面前,逗她:“瞧见没,这才是真喜欢。”
  岑听南羞恼极了,气得趴在他的肩头,狠狠咬上去,含糊不清道:“都说郁文柏放浪形骸,分明是世人都被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骗了,你才最不正经。”
  顾砚时笑得肩头都在震:“可我只对你如此。”
  世人看不穿,也是理所应当。
  他将她的身子掰直,夹起一筷子荷叶蒸的排骨问她:“用点儿?方才你什么都没吃。也顺便同我说说怎么方家姑娘没瞧出来的,倒被你瞧出来了。”
  顾砚时替她剔了骨,岑听南挣了两下说要下来自己吃,顾砚时不让,闹了半晌最后只好懒在他怀里,顺从地被他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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