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她叫得嗓子都哑了,面上全是未干的泪痕交织着疼出来的汗意。
  她身上一切能被衣裳遮住的地方,都密密麻麻留下了藤条的痕迹,斑驳着交织在雪白的肌肤上。
  皓白手腕留下被布缠过的纹路印刻。
  她像荒野盛开的花,清凌凌地开。
  岑听南咬着唇,伏在床上,呜呜咽咽地哭。
  有疼的,也有羞的,但更多的是受不住。
  有些快乐太极致了,就像是在最璀璨的烟花里崩断了那根弦。
  这一个时辰里,顾砚时变得不像岑听南熟悉的他。
  孤云眼里烧起比夜烛更炽热的火,滚烫地拜访每一处藤条留下的痕。
  岑听南被他吻得难以抵抗,圆润如玉的脚趾都蜷起来。
  被他发现后,将莹润握在手中,轻而缓地揉捏,直揉得她哭着求饶,才堪堪被放过。
  岑听南被她温柔地照顾了一回又一回。
  哆哆嗦嗦,泣着喊不要了,却被他凶狠地亲下来,用唇舌封堵住。
  “这是奖励。”他含着她亲吻,声音里全是不容置疑。
  他想给,就由不得岑听南不要。
  岑听南从未觉得长夜如此漫长过。
  她浑身上下都是被欺负过的痕迹,可顾砚时却衣冠周正,清俊的脸上甚至带着点餍足。
  蜡泪噼啪落下,岑听南脱力后终于抽泣着昏睡了过去。
  迷蒙前最后的记忆是他温柔地将她从床上抱起,再送进温热的水里。
  温暖的感觉延展到四肢百骸,随后又跌入更暖的怀抱中。
  岑听南无意识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缠上去。迷蒙中似乎听见什么闷哼的响声,和顾砚时低声的喊。
  “娇娇儿。”他喊了一遍又一遍,平日剔透而清冷的声音,此刻哑得实在厉害。
  带着压抑,却说不出的好听。
  这一夜,两人都睡得极好。
  岑听南甚至梦见了雪中松柏,枝头开遍繁花。
  -
  再醒来时,身侧却空落落的。
  岑听南伸手摸了摸,那处带着余温。
  这幅度不大的动作却疼得她抽了口气。
  顾砚时这个磨人的,将她折腾成这样,却一大早就不见人影。
  岑听南唤来琉璃问时辰,却发现自己嗓子也沙沙哑哑。
  “相爷一早就进宫去了,吩咐我们不要吵着姑娘休息。还说下了朝就回来陪姑娘用膳,叫姑娘等他呢。”琉璃默了默,欲言又止。
  岑听南摆摆手,示意她讲。
  “明日就荷宴了,姑娘这嗓子,要不要去找个大夫来看看?”琉璃说着红了脸,“相爷真是不知道疼人,姑娘要是不好说,回头让夫人同相爷讲讲!”
  岑听南:……
  让她娘来讲才更奇怪好不好。
  都怪顾砚时,分明她还是完璧之身,这下倒好,连身边丫鬟都一定不信了。
  虽然岑听南也不如何将这事放心头。
  反正日后等她和顾砚时和离,不另嫁也就罢了,真要另嫁,她选的这人也一定是不会介怀她过去的人。
  岑听南在脑中想过了山水,神色却像沾染了冬雪般寂然下来。
  她弯了弯眼,垂首有些嘲弄地笑自己。
  这才哪到哪,怎么会就开始不舍了呢。
  顾砚时说得没错,她得学会节制才是。
  吃冰的欲望要节制,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更要节制。
  “我该怎么办呀……?顾砚时。”岑听南低声喃喃。
  屋外雨晴烟晚,绿水新池满。
  经过一夜的雨,池里的荷仿佛被洗过般,更艳了,荷叶青玉盘似的展着,雨珠圆润地滚动在上头,明亮得好似天上星子。
  岑听南立在池边,怔怔看了半晌,只觉池下青苔一路蔓延到了心里。
  潮意涌进眼眶,迫得她抬头,望向曲曲折折的亭廊檐瓦,也望见亭廊尽头那道带着雨意的身影。
  雨早停了,顾砚时身上却带着露,大约是在雨中疾行了很久才留下的。
  他没乘轿么?
  岑听南抬眼看了看天色,这人大抵是骑马回来的,不然这会儿怕是还在路上。
  她垂了垂眼,什么事要回得这么急呢。
  “怎么立在这儿发呆?”顾砚时行过来看见她,再自然不过地伸手来拉她,“掌心还疼么?”
  “疼。”
  可好像跟心里的疼一比,也就没那么疼了。
  岑听南抬起头直视他,柔柔软软的目光,却倔着性子一直跟着。
  穿着官袍的顾砚时似乎正经许多,面上也恢复了冷清淡然,半点也瞧不出昨日压在她身上一寸寸吻过去的样子。
  见她不眨眼地看,将她拉到怀中垂首来捂她的眼:“青天白日的,又想被弄哭了?”
  “走罢,陪我用饭去。”
  顾砚时牵着她,十指紧扣着朝屋内去。
  这段路不长,他们却走得很慢。
  岑听南落后了半个身位,抬起头看他青竹一样的背影。
  这是她第一次这般打量他的背影,瞧着有些瘦,清冷的,孤寂的,却托得起很多东西似的。
  差一点儿,岑
  听南就想将半生的风雨都托上去了。
  还好,还差一点。
  她还能守住那一点。
  顾砚时疏懒地走在前头,不回头地问:“想用些什么?”
  “想吃甜的,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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