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顾子言何在?他自己的旨,叫他,自己来接。”
  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叫这太监连呵斥的声音都出不了嗓。
  仿佛眼前眉目平静直视他的不是深闺夫人,而是疆场上红缨长枪策马杀来的岑家女将!
  太监擦了擦汗,对岑氏满门忠烈有了新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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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左相夫人拒旨消息传遍了上京城每一处有风的角落。
  第55章 无言上西楼
  这三日,岑听南拒旨的消息张扬得到处都是。
  相府朱门紧锁,宫里人送了美人来,三四个大太监尖着嗓子站在门外劝了三日,又只得抬着哭啼啼的美人原路走。
  往大了说这是杀头的罪!
  可这岑二姑娘却实在是个好胆色的,左右不过轻飘飘一句,赏给顾砚时的,我不接,谁爱接谁接!
  是以这几日,岑听南又多了一个将门奇女的称谓。
  琉璃说给她听时,岑听南诚心实意地笑出点声来,这可比娇纵贵女好听多了。
  但令她也没想到的,宫里对她这胆大包天的反应,其实没什么动静。
  不问责,也不强硬,否则一队羽林卫过来,任相府朱门多重,一样能冲破了。
  所有人都在猜,圣上到底是怒了还是没怒,是不是看在大将军的面子上,并不想同左相夫人闹得太难看呢?
  这紧要时刻,左相又去哪了呢?
  圣上真有耐心等着左相回来接旨么?
  左相到底会接旨,还是顺着夫人的意拒旨?
  赌坊中甚至已有人开盘赌这个,他们实在太好奇了!
  上京城里所有人的心,都被这桩奇事拉扯住。
  此时,端王府正一片靡靡之音。
  秋日凄寒,灯火通明的室内却有数名衣不蔽体,只着寸缕的女子,正被冻得脸色发青。
  两名容颜姣好的,跪在端王面前,赤着一双玉臂,奉上酒樽。
  端王间或低头,就着二人手中杯,浅尝一口。
  唇舌所过之处,不止酒樽。
  他怀里还搂着一个,玉体横陈,端王手掌游走而过,便是她全部的遮羞布。
  另有两名女子,只着纱衣,立在室内香炉前,一扇一扇地朝室内送着暖意香风。
  都是平民百姓家里的清白姑娘。
  立在外头的两个神色还有不甘,眼里盈着泪,一瞧便是被强迫的。
  端王怀里那个,眼中却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麻木。
  任由端王发着狠将她的身体搓得通红,也要堆出笑,做出受了恩宠的欢喜样来。
  “王爷——大事不妙了啊!”有人风风火火闯进来,嘴里道着不好,视线却黏腻在一屋子曼妙佳人身上。
  女子们羞惭欲死,盈着泪扭过身去。
  连他怀中那麻木美人,也下意识朝端王怀里躲了躲。
  美人投怀,端王享受地嗬嗬笑起来:“躲什么?还怕被人看见了?景福是为我做事的,日后等我玩腻了,就将你们赏给他,你们这等货色,配个我端王府的管家,是抬举你们了。”
  抽泣声细微的响起,端王脸上笑容更甚。
  “什么大事,引得你这样慌慌张张?没点体统!”他看向景福,怒斥。
  景福掩住眼底讥讽,膝盖一弯,跪了下去:“岑家那个——”
  “嘁,岑家,我当什么大事。不过是拒个旨,她有胆子堕了李璟湛脸面,就别怪李璟湛收拾岑家。说到底啊,这是好事。顾砚时怕是也要为这一遭同她离心。届时……”
  没有男人不爱新鲜,别瞧顾砚时这会儿如珠如宝地待她,听说李璟湛赏下去那个漂亮得紧,是宫里正经调教过的,连他都没这福气尝尝味儿。
  却被岑听南这善妒的妒妇抬手就给顾砚时拒了,端王不信顾砚时不同她生分。
  思绪散漫地游移,端王脑中又浮现出岑听南那张比月色更为动人的脸。
  中秋夜她只眉目清冷地站在那里,便叫万物都失色。
  满月当空下,她才是这天地间真正的绝色。
  真是便宜顾砚时这小子了。
  再低头一看怀中庸脂俗粉,端王顿时失了兴致,挥手将人拂开:“滚。”
  女子们如蒙大赦,战战兢兢退下去。
  “温家女呢?婚期定好了,怎么也不知来王府中伺候本王。”端王从鼻子里哼出气来,“永安侯府的真当这还是前朝,跟本王摆侯府的谱呢?先皇走了,他们还以为自己是从前的高枝么?”
  端王脑中闪过温瑞瑞月下献舞的柔软腰肢,舔了舔唇。
  这温瑞瑞吧,脸是差了点,肯定不如岑听南,但身子瞧着够软,性子也够烈,弄到床上蒙住脸当匹烈马这么一骑,或许还能有点滋味儿。
  岑听南短时间有顾砚时护着,是玩不上了,勉强拿温家女将就一番。
  一股邪火自端王下腹升起,烧得他口干舌燥的。
  景福跪在下头,一瞧端王神色,心里哪还不知这色中恶鬼又在想些什么!
  满脑子都是女子,迟早被女人弄死!
  他清清嗓,将满脑子隐晦荡事的端王注意力重新拢过来。
  “爷,不是岑听南,是岑家那小子——我们插进岑家军里的人,被他抓出来了,这会儿已经在押送回京的路上了!”景福声音发颤,“这要是被他将人送回京,我们可就完了!”
  有几个人能从郁文柏手底下抗住事?!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成的,到时候所有人全都得跟着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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