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预防的,我体脂低,容易感冒,还总是水土不服。”
钟磬音张了下嘴又要说什么,宁淅却松开手将眼罩盖了回去:“你还能睡五个小时。”
“哦。”钟磬音只得闭嘴躺下。
床垫柔软且富有弹性,床上的宁淅被钟磬音上床的大动作带得晃了几下,靠近钟磬音的一侧被子从肩膀滑了下去。
西双版纳的夜间又湿又冷,钟磬音赶忙抬手帮宁淅将被子拉了回去,意外看见宁淅的睡衣已经蹭歪了,从脖颈到肩头的线条一览无余。
多年偶像从只能遥望项背到与自己同床分枕,钟磬音情动心头起,简直有点想热泪盈眶,他连忙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心跳,盖好被子躺下、把床头灯也关了。
室内陷入黑暗,失去视觉分散注意力之后,勐仑夜色中各种虫鸣狗叫变得鲜明起来。钟磬音默默地闭着眼听了一阵,忍不住又一次开了口:“谢谢你啊宁老师……”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向宁淅道谢,意识有点困顿,说得话也变得奇形怪状起来:“其实……宁老师你这个人也挺有意思的……上个月还在误会我想和你谈恋爱,好像对我避之唯恐不及……现在就能邀请我睡你的床了……”
宁淅没有回话,好似已然熟睡,钟磬音也渐渐迷糊,朦胧之中也不确定是自己做了梦、还是宁淅真的醒着回答了他。
宁淅说:“钟磬音,再放屁你就立刻滚出去睡大街。”
第二天的钟磬音是在宁淅的床上安然醒来的,没有被扫地出门睡大街。
闹钟尖利的惨叫震得钟磬音睡眠不足的脑瓜仁奇痛无比,他一边穿衣服一边稀里糊涂地想,看来昨晚宁淅那句话,应该是在自己梦里说得才对。
今天需要早起的只有首日有演出的人,各自分了两家馆子吃米线,钟磬音虽然是跟着宁淅下来的、也跟在“德高望重”的队伍里走了一段路,终于还是“自惭形秽”,小声和宁淅道了别,混去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熟人堆里。
饭桌上,钟磬音声情并茂手舞足蹈地讲述了昨晚的浴室惊魂记,又直把从天而降一把扫帚荡平虫害的宁淅描述得如同单刀赴会的关二爷一般。
“我以前看到的蟑螂都算个屁!”钟磬音唆了一口米线,一拍桌子下了结论。
见过“大世面”的南方人茜茜也拍着桌子附和:“北方蟑螂算个屁!”
说完她又伸手戳钟磬音的脑袋:“你这人怎么长得像个囡囡做事也像个囡囡哦!一米八几的壮汉,被没有手指头长的虫子吓成那样,还是在你、最、崇、拜、的宁老师面前,丢死人了!”
“哇,是个人就有害怕的东西吧——”钟磬音扒开茜茜的手,坐在他身边的韦捷原本呵呵傻笑着一起闹,忽地绷直了身体,大叫一声:“我草那是什么玩意儿!?”
“什么……”钟磬音跟着回过头去,只见一团灰色的、比昨晚的美洲大蠊更硕大几十倍的影子,从小料台窜到了后厨里,没过几秒钟又跑了出来,直冲向他们这一桌!
“啊啊啊啊啊——”钟磬音尖叫着和韦捷茜茜抱作一团,惊恐地看着那团毛茸茸的东西距离自己不过五米、四米、三米——
“咚!”
“吱——!!”
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脚,直接将那只灰毛老鼠踢飞,撞在了墙壁上惨叫出撕心裂肺的一声,迅速溜走不见了。
惊魂未定的三个人下半身缩在各自的椅子上,上半身纠结地抱在一起,以一个万分滑稽的姿势、用看盖世英雄关二爷单刀赴会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男人——
“宁老师!!”
宁淅脸色不怎么好,也不知是被这吓破胆三人组气得、还是早起的起床气还留着,看也没看和他打招呼的人,径直往餐厅最里面的空位走去。
他身后还跟着个笑眯眯的林翊君,倒是和蔼地和一屋子人都打了招呼,并且在有人问他们怎么没和团长还有其他老师一起吃饭时,很温柔地解释:“那边坐不下啦,我和你们宁老师来这边随便吃两口。”
第5章 你这个样子谁能放心
钟磬音看着林翊君点了粉,有人站起来主动说一会儿帮两位老师端过去,林翊君没推脱客气,道了谢之后也走去里间,坐到了宁淅对面,不知说了些什么,宁淅才露出一点笑脸。
钟磬音不由喃喃:“关系真好……”
他这句话的声音又轻又低,混在嘈杂的房间内只有自己听见,很快被身边好友的闲聊冲散了尾音。
韦捷沉痛且认真地说:“直到回白市的这一个月,我不会再离开宁老师周围半米了。”
茜茜点头如捣蒜:“以后宁老师在我的心中就是宁神仙。”
钟磬音注意力被拽回来,一脸诚恳地跟着附和:“俺也一样。”
晚上的首演选了中规中矩的作品,话剧表演近些年来颇为式微,乡里乡亲来凑热闹的多,能坚持看完的不多,台下叽叽喳喳,多是看个响动人影甚至奔着免费的瓜果饮料来的。好在宁淅是个演义演演惯了的,台风又一直很稳,没受到太大影响。
换幕切场时,宁淅将钟磬音在内的几个饰演乞丐流氓角色的演员叫来,匆匆嘱咐了两句让他们看着情况带动一下观众的情绪。
“前排一些来观看的干部可以放一放,往台子下面走走,稍微加点语言和动作的互动。”
“好的,知道了宁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