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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可他第一觉得,移动目光,竟是那样难。
  是的,那样难,顺天城的另一边,也有人与他发出同等感想,为何与他见上一面,竟是那样难。
  苦守落云苑几个月,沅儿早已消瘦得不成模样。金瓜心疼他,时常好言相劝,多吃点饭,长高些,才能更讨王爷喜欢。
  可那天,平常乐呵呵的金瓜却哭了,他去了落云苑,告诉沅儿,王爷遭到暗杀,命悬一线。
  沅儿这才恍然昨夜所做的噩梦为何。
  两人相守哭了一夜,翌日金瓜对沅儿说,他们两人都是苦命的,无论日后如何,他认定了沅儿这个朋友,因为他对王爷是真心的。
  第一次,沅儿反问,那王爷对我是真心的吗?
  金瓜抿了抿嘴,说当然是真心的。
  那为何连这院子都不让我出?沅儿不明白,他多想去看一看归鸿阁,他听下人说,那是王爷下榻的卧房,还有云栖苑,那是王爷最爱待的地方。
  金瓜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萧慎一回府,激动地哭了一阵,便旁敲侧击地提起那沅儿来。
  “几个月,日日夜夜地念您呐。今儿个过年,您就……”
  萧慎眉头一皱,心底便生出好些愧疚来,连忙道:“你把他带过来罢,只是,别叫人瞧见了。”
  金瓜领命去了,不久后,沅儿终是站在了他日思夜想的归鸿阁里。
  “殿下……”
  沅儿冲上去抱住萧慎,萧慎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却依旧露出笑容。
  “殿下,你?”沅儿哭成泪人,“您竟受伤至此,我,我……”
  “不要哭?今儿个过年,不要哭。”
  萧慎此际心中充满柔情,望着沅儿也是心绪难平。他清楚知晓自己这几个月在外时常念及的人不是他,却在看到他时,也生出真情实意的欢喜来。
  也许是因为节日罢。
  俯身,他轻轻吻了吻沅儿的鼻梁,沅儿踮起脚尖,轻轻含住了他的唇。
  此际顺天城,万家灯火通明,爆竹声响,朱尘连雾。灯市百灯旋转,焚香阵阵,薰燧乱星。兀地千百烟火窜升上空,霹雳爆响后,瑶光明曳,五彩斑斓,纷纷灿烂如星陨,赫赫喧豗似火攻。
  如希冀,如恩赐,落于万千百姓中。
  第55章 第五十四章 有些事做了不叫人知道就行……
  正月十五一过, 各个衙门又都忙碌起来。
  冯延年这个年过得十分不愉快,一想到过了年关有些事就得提上日程,躲也躲不掉避也避不了。他也不是没有求见张邈和郦径遥, 可得到的回答均是按规矩办事。
  “好一个按规矩办事,怕是办完了,这规矩也就没了!”
  他心知这两人被岐王、宋知止一事牵扯得紧, 如今已是入了北镇抚司的眼,他哪里还敢三番屡次去找他们?此时他倒是避得越远越好。
  冯延年哪里猜不出陈泽背后之人是谁,小小的一个监察御史能有如此胆量竟敢栽赃诬陷一品大员?如今他被架在火上烤,既怕得罪太子,又被隋瑛搬出大宁律法逼得退无可退。思前想后, 他便认为张郦两人定是有计为太子开脱才叫他如此行事。于是他便也豁出去,叫上那大寺卿,认真审问起陈泽来。
  这陈泽见这过了个年太子也未曾向他伸出援手,张首辅和郦尚书也对他不闻不问, 这冯延年还领着大寺的人将他提审,原本他还在犹豫,可几番苦刑下来, 便哆哆嗦嗦地说了实话。这冯延年叫苦不迭,心想这陈泽做这事也不知道提前安排个替罪羊, 还真老老实实供出了太子。
  拿着这份供状,冯延年是进退不得。
  “就说这人守口如瓶,什么都还没招。”
  扔下这么一句, 冯延年就预备去寻张邈等人。可是他还没出刑部衙门, 就被隋瑛拦了个正着。
  冯延年眉毛一横,问:“隋大人这是何意?刑部的案子您吏部是插不上手罢?”
  隋瑛笑了笑,“原本是插不上手, 但内阁有票,司礼监批了红,说是我作为举证人之一,可以参问此案。”
  “哪里来的票拟?”
  “既然是票拟,定然是内阁出的票拟。”
  “内阁有票拟,我为何不知晓?”
  “哦?所有的票拟您都得知晓?”
  冯延年扬起胡子,冷笑一声,“我不知晓,可首辅知晓么?若是首辅没有同意,你这票就是假的!”
  隋瑛也不在意,显是胸有成竹,“冯大人这话就不在了,这司礼监姚然公公批了红的票,怎可说是假的?”
  “你!”冯延年挥袖,着急脱身,“你不要跟我在这里东拉西扯了!我好歹也是刑部堂官,说你看不得就是看不得!”
  “冯大人,我劝您还是收回这话最好。此间我来,并非我要看,而是圣上要看。我看不得,难道圣上也看不得?”
  “你!”冯延年这下呆滞在原地,不知晓该如何办了。心里是不住腹诽张邈,怎么让这等票拟批了红,可他不知,前些日子他忙于刑部事务焦头烂额之际,张邈也被太子气出了病,犯了头风,好几天没去文渊阁。一日庆元帝去了阁内,发现只有程菽在那里,便叫他在这段时日代张邈处一些首辅职责,也就是说,有让他担任次辅的意思。
  隋瑛得知这一消息,心知那陈泽一事定是会出幺蛾子,于是连忙拟了票,给自己弄了个案件参赞的名头。程菽当然无异议,这票就进了司礼监,不过一日皇帝就叫人批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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