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尽管这些伤口已然快速结痂,可花玦衍望见布在季修身上的这些大小不一的口子,仍是心疼不已。
“有没有受内伤?”花玦衍又问道。
“没有,都是些皮外伤,您不必担忧。”季修摇头。
不一会儿,花玦衍便一边问,一边坐到季修床上:“擦药了吗?”
“没……”季修闻言愣了愣,而后侧身望向花玦衍,“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应当无碍。”
“擦点药,这样好得更快。”花玦衍却一脸认真,从衣襟内取出一小巧精致的药膏罐,指尖轻巧一转,盖子应声而开,他的指尖抹上药膏,随即就涂到了季修身上。
花玦衍涂药的动作极其轻柔,生怕一丝一毫的力道均会弄疼季修。
他细心地、耐心地,把药膏均匀涂抹在季修的每一寸受伤之处,从胸前到身旁,再细致入微地绕至背后,每一道伤痕都不曾遗漏。
季修则是安静地坐在床榻之上,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眼神却紧紧追随着花玦衍。
“好了。下身你等会儿记得自己涂。”擦完背后的伤疤,花玦衍又绕回季修面前,出声叮嘱他。
季修连忙应道:“多谢少主。”
正当花玦衍准备合上药膏罐之际,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注意到了季修嘴角那一丝细微的破损,心中不由一紧。
“这里,还没擦药。”花玦衍身形一顿,随之微微倾身,眉眼低垂,视线紧盯着季修的嘴角。
随后,花玦衍慢慢伸出一只手,轻触起季修的一边脸颊,他的四指抚摸着季修的脸庞,拇指则按压在季修嘴角的伤口处,似在试探伤口的深浅。
季修没忍住,“嘶”了一声。
“疼么?疼就长点记性。”花玦衍利用掌心的力度缓慢托起季修的脸,两人的距离瞬间近得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紧接着,花玦衍的拇指再度沾上药膏,然后表情正经而专注地,将拇指所沾的药膏涂抹在季修的嘴角。
季修仰着头不说话,乖乖地看着花玦衍为自己涂药。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花玦衍掌心传来的温度,如同烈火般炽热,灼烧着他的脸颊。以及能感知到,少主大人的拇指指腹正一遍又一遍地……
摩挲着他唇边的伤口,有时还会碰到他的唇瓣。
陡然之间。
季修看见花玦衍抬眸,端详着他的脸,轻声呢喃道,“幸好没有伤到脸,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他们。”
季修闻言稍稍睁大眼睛:“……?”
他莫不是听错了?方才少主说,要杀谁?那群欺软怕硬的宵小之辈吗?
季修来不及细想,花玦衍便向他抛出了新问题:“你今日说自己知错,那你可知自己错在何处?”
“我错在,不分轻重,没有顾及都主府的颜面……”
季修的回答令花玦衍长叹一声,手从他嘴角移至额前,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大错特错。”
“你今日错在不应该与人斗殴。我跟既之教授你功法,目的是让你在危难时刻有能力自保,而不是让你用功法和人打架,记住了吗?”
“记住了。”季修回应道。
花玦衍说完转过身似要离开:“把我刚才说的话抄三百遍,没抄完以前,不准来见我。”
“是,小的知道了。”季修便也从床榻上站起来,目送少主。
在踏出房门前,花玦衍还是忍不住回头,定定地望向季修,嘱咐道,“修……记得照顾好自己。”
虽然,此前,少主也曾多次叮嘱过自己,可季修却隐约觉得,少主这次的叮嘱,格外的郑重。
就好像,他们这一别,今后便再也见不到彼此似的。
“少主慢走。”季修在心里告诫自己不可胡思乱想,而后对着花玦衍离去的身影缓缓行礼。
当花玦衍远离季修房间一段距离后,黄既之突然从屋檐落至他身侧,“少主打算何时出发?”
“即刻启程。”花玦衍语气坚决,迈着步子向府外走。
黄既之仍有顾虑:“他明日见不到你,若是吵着闹着,不肯跟我去南域,该当如何?”
“那便让他闹。等他闹够了,自然对我、对都主府心灰意冷。”花玦衍闻言愣怔片刻,却未停下往外走的脚步,他走得极快,应当是怕自己走慢了就舍不得离开,“到那时,他或许就想通了,吵着让你送他去南域。”
“既之,务必记住我接下来交代的事。”
跨出都主府门前,花玦衍回头讲出了最后的嘱托,“此番一去,我不知何时才归,你定要照料好府中的一切。我爹娘那边,你告诉他们,我此次出行,是为寻法宝,不必太过挂念。”
“至于修,你护送他回南域之时,定要确保他的安全,待他在南域扎根以后,你再归。既之,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重逢,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明白么?”
“是。祝少主早日觅得宝物,如愿而归。”黄既之双手作揖,对着花玦衍郑重地行了一礼。
次日。
季修提着一沓写得满满当当的纸张前去寻少主,可他找遍了院子都未见花玦衍的身影,无奈之下,他只能去找黄既之询问。
黄既之却告诉季修一个让他难以接受的消息:“少主如今不在府上,他昨日便离开了。走前,他特意叮嘱我,要我护送你去南域。”
这番话,宛如惊天霹雳击中了季修,他慌忙扯出几张纸,向黄既之展示,“少、少主为何要把我送走?是不是,因为我昨日与人打了架?可我、我已知错,还连夜抄写完少主交代的……既、既哥,你瞧、你瞧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