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穗禾,我出去一趟。”
  说着,不待穗禾回应,沈诚嘉衣裳单薄,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任凭呼呼大风吹起她的刘海,沈诚嘉吐出一口热气,环抱着双臂。
  在军营外的不远处有一片圆湖,不算大,却胜在清澈见底。
  在军营中住了几月,更加之今日迎新春,士兵的守卫本就比往常松懈,沈诚嘉轻车熟路地摸了出去,一路小跑到了湖边。
  一轮明月倒映水面,周围还点缀着三五繁星。
  沈诚嘉在周边摸到一条树枝,她费力地蹲在岸边,努力伸出双手去够,水面泛起涟漪,可是离她最近的一颗星星只是随着水波上下波动,片刻之后,水面归于平静,还是纹丝不动。
  沈诚嘉的五官拧成一团,她又是往水边试探性的移出一步,还是不够,再是一步……
  “噗通”一声,沈诚嘉踩到岸边被水浸湿的圆润滑石,脚底一滑,整个人身形不稳,直直向水面栽去。
  “小姐!!”
  不放心沈诚嘉独自出门的穗禾跟到湖边,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惊险的一幕。
  突然间!
  一道身影从近侧的树林里跑了出来,在穗禾眨了眨眼还没有看清的功夫,那道黑影已经是一头扎进了水中,再一揉眼,他浑身湿透,已经抱着同样被水打湿的沈诚嘉走了上来,将她轻轻放在了地上。
  “小姐!!”
  穗禾又是冲了上去,用指尖探了沈诚嘉的呼吸,一颗差点跳出嗓子眼的心落回了肚中。
  “还好,还有气……”
  穗禾自言自语地说道。
  “咳,咳咳……”
  沈诚嘉无意识地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湖水。
  “小姐,你醒了小姐?!”
  穗禾一喜,将沈诚嘉上身扶起,有节奏地拍打她的后背。
  “哇”一声,沈诚嘉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明,将呛进的湖水尽数吐出。
  “等等……等等!”
  好在那神秘人动作及时,沈诚嘉只是微微呛水,很快就恢复了回来,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神秘人的动作一顿,随后又是毫不犹豫的,继续朝着森林走去。
  沈诚嘉一着急,也顾不上浑身湿透,挣扎着起身去追,脚底再次踩到滑石,还好穗禾及时伸手扶住了她,差点整个人再次向前摔去。
  听到背后的一声惊呼,神秘人向前的步伐一顿,他犹豫着,还是停了下来……
  *
  沈诚嘉思绪缥缈,在密闭的房间中,声音略显空灵。
  “还记得与裕哥哥初次相见,是我想去捞水中的星星不慎坠入湖中,被裕哥哥救起。父亲为了感谢裕哥哥的救命之恩,又了解到你父母双亡无以为生,才破例将裕哥哥招进了军队之中。”
  沈诚嘉转过头来,言笑晏晏:“初来的时候正是过年,那时裕哥哥的官话说的不算太好,在军营之中受到了一些将士的排挤,整日闷在帐中不爱说话。那段时间的伙食,还是我和穗禾轮流给你送的。”
  谢裕的喉结上下一动。
  “这些陈年旧事,你都还记得?”
  “我自然记得,这么重要的回忆,我怎么会忘呢?”
  沈诚嘉说:“其实这么多年以来,诚嘉一直想问,当时我与裕哥哥非亲非故,裕哥哥为何要救我?”
  “为何?”
  谢裕皱起了眉,很快又舒展了开来。
  “也许是因为,当时我的父母刚刚过时,她与你的母亲一样,也讲过星星的故事吧。”
  说这段话的时候,谢裕的语气平静,并无多少波动。
  时过境迁,他早已经忘记了当时的感受,只能尽力回想,可多年以来努力将自己塑造成冷血无情的他,早已不能感同身受。
  “裕哥哥……”
  “都是过去的事了。”
  谢裕没有说谎。
  他很清楚自己这些年来的算计是为了什么,哪怕时过境迁,有些仇恨,纵是忘记了当时恨之入骨的感受,也早已经成为心魔,不能不报。
  “诚嘉。”谢裕转过头来,认真地说:“给你的父亲写封信吧。”
  不要等多年之后才追悔莫及。
  以及……谢裕目光幽深,如视深渊,隐下了后半句话。
  第六十七章 结尾
  故事的结尾该从何说起呢?
  说书人一拍醒木,高声道:“国与国之间,党派与党派之内爆发战争,哪有什么输赢可言呢?”
  底下有看官催促,“到底谁打赢了,快说呀!”
  说书人捻着长长的胡须,“却说那当年一战后,摄政王的虎啸营虽然惨胜,但也是元气大伤,不久就被新皇帝,也就是当年的太子收回了兵权。”
  “这摄政王啊,犯的是谋逆大罪,可这起兵由却是说来荒唐,竟然是为了从太子身边夺走一个人,一个男人。”
  看官一阵哗然。
  “后来敲开了嘴深挖,才知他竟然是已亡国的太子,潜伏我朝多年只为了报当年灭国之仇,这才被众位朝臣联合上言,判了斩首之刑!”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呢!”
  说书人晃晃脑袋,“看官莫急。”
  “刑场之上,午时行刑之际,却是有一人跑了出来,拦在了刀下。你们猜是谁?!——正是前面我们提到的那名男子!”
  “再然后啊……”
  说书人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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