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月隐时常会听江克柔讲起妹妹河笙身上发生的种种趣事,她讲起妹妹时眼里时常会流露出一种笼中之鸟对湛蓝天空的向往,每每此时月隐总是很心疼在这个家中作为大姐存在的江克柔,她竟然自小就在家中担负起母亲的角色,月隐时常在心中叹息命运对江克柔太不公平,因此总是格外疼惜她,照拂她。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我我我……我太谢谢你了,月隐姐姐,我一定会用尽全力好好学习,现在的我浑身都充满了动力!”河笙尖叫着捧起月隐的脸颊用力亲了一口,她之前曾几次三番地向小姨提出换新手机的要求,小姨每次都以高三应以学业为主驳回了她的请求。
江克柔瞥见河笙亲吻月隐脸颊的动作像一块雕塑似的呆愣愣站在那里,她仿佛意识到自己头脑的一半在羡慕河笙可以无忧无虑表达欣喜,另一半却在对河笙与月隐之间的亲密行为感到明显排斥与不适。
江克柔在潜意识里认为河笙不该如此轻易地亲吻月隐,即便河笙一直以来只是把月隐当做姐姐的好友来看待。那一刻江克柔为自己心中那份对月隐的强烈占有欲而感到震惊,她仿佛在不经意间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自我。
江克柔今天特地比平时多加了几个菜,月隐一边埋头吃饭一边感叹江克柔厨艺一流,江克柔并没有把月隐的话当真,她知道月隐家里有专门做饭的厨师,自己这点厨艺又怎么可以和专业大厨来相比?
“我可以再吃一碗饭吗?”月隐吃过一碗饭后抬眼望着江克柔。
“为什么不可以呢,我来给你盛。”江克柔拿起月隐的碗回身到电饭煲里盛饭。
“看来你是真心喜欢我做的菜。”江克柔把盛得满满的米饭递给月隐。
“我平时很喜欢吃这种家常菜,外面饭店里的菜和学校食堂里的菜我都吃不惯,零食我也不感兴趣,只可惜每次在家里吃饭父母从来都只允许我吃半碗,我上次吃饱饭好像还是在过年。”月隐接过那碗堆得像小山似的米饭。
“为什么只允许你吃半碗饭?”河笙好奇地问坐在她身旁的月隐。
“大抵是为了保持良好的形象吧,如果我身上有一丝赘肉,父母都认为我给家里丢人。”月隐放下手中的筷子思忖片刻回答。
“难怪你看起来这么清瘦,那你以后经常来这里吃饭吧,反正我也要每天晚上给河笙做饭,我们这个家太冷清了,你来了也能热闹一些,至于魏如愿,你不用担心,她但凡回家都在晚上九点以后。”江克柔从未料到家境优越的月隐竟然会在这个和平年代吃不到饱饭。
“那我每个月来一次吧。”月隐似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每个月来一次未免太生分,你得天天来家里报道,我每天放学也好蹭你的顺风车回家,你还可以陪我在超市一起买菜,岂不快哉?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允许你送阿行这台手机。”江克柔此刻一心只想把常年挨饿的月隐喂饱。
“那……那也好。”月隐言语间脸颊笼罩上一层粉红色薄雾。
第7章 chapter 007
母亲白凌羽趁一家三口回白鹿镇参加葬礼给家佣放了七天假,平日里除去过年他们几乎没有假期。保姆琴姨得知小姐受伤第一时间从亲戚住处赶回白家,她见何千舟缠着厚厚纱布的腿便眼眶一红抹起眼泪,心中埋怨那条黑狗为什么不来咬自己,偏偏要对家中最为娇贵的小姐下口?
“琴姨,你把二楼右手边空房打扫一下。”白凌羽解下颈子上的丝巾顿时觉得呼吸通畅,她自打见阿行用衬衫衣袖将黑犬勒晕,便觉得脖子上的这条丝巾碍事至极。
何千舟停下手上的动作目光凝重地望向母亲口中所说的方向,那里是她妹妹小世曾居住的房间,除去琴姨每月定期打扫,母亲在过去六年里从不允许任何人踏足那里。
何千舟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偏偏让阿行住进小世的房间,家里明明还有那么多间空房。难道因为阿行和小世一样都是哑巴,母亲才下意识地将阿行当做小世看待,难道母亲也从四婶吕青那里得知了阿行与小世人生玄妙的重叠?
“太太,您的电话。”琴姨将茶几上的手机递给白凌羽。
“雨棠吗?”白凌羽随口问。
“不是。”琴姨摇头。
“阿行的二姐?”白凌羽在话筒里听闻对方来意颇感意外地向上挑了一下眉头,随后又道,“那我们把时间定在明天中午怎么样?我接下来几天都有工作安排,我女儿会负责接待你们,你们可以在这里待到傍晚,如果想留宿也没问题。”
“阿行,你的大姐和二姐明天会来这里看你。”白凌羽挂断电话伸手拍拍阿行的肩膀,阿行伸出左手大拇指向前弯动两下,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响动,白凌羽依稀记得那是表达感谢的手语。
对于手语,白凌羽只懂得你好,谢谢,对不起,再见,这种最为简单的生活常用语,倒是何千舟当年全程陪小世学会了手语。白凌羽想到小世便抬头望了眼对面一身拘谨的小哑巴,那张满怀戒备的脸一时间令她有些失神。
何家四弟媳吕青对白凌羽说阿行是在六年前的十二月二十二日被魏老太从青城接回白鹿镇,那一天恰好是白凌羽二女儿小世死去的第二日,两个孩子不仅生日同年同月同时辰,又都是后天原因所致的失语者,难道算命人口中所谓的生辰八字当真断定了她们成为失语者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