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她的表情变化被沈今延精准捕捉,他淡淡说:“没必要这么气馁,你在做之前就应该想到,这样的方法从统计学的角度上看,成功率本就是客观的低。”
  “……”
  第32章 深沉的玫瑰,隐秘而没有……
  沉默还在疯狂繁殖。
  眼下的情形中,白荔相信自己的大脑皮层一定在高度活跃着——闻着他身上的淡香,与他深邃的眸对视。
  她在心里组织着措辞,一些可以让她显得不那么别有居心的措辞。
  然而还没等她想出来。
  沈今延微微眯眼,眼尾狭出很漂亮的弧度,他的眼睛总是最迷人。随即,他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道:“你是打算趴我身上睡一晚上?”
  白荔:???
  当!然!不!是!
  “我只是一时走神,忘记下来而已。”她被他洗脑得自己都有些心虚,说话都显得底气不足。
  随着话音落下,白荔已经灰溜溜地从他身上梭下来,慢吞吞地移到床边坐好。
  两人的距离拉开一些,她得以恢复正常的呼吸。
  沈今延坐起来,低眸整理被她压皱的衬衫时,顺便冷淡评价:“你这说法,和那些故意把老人患者扔在医院不管的家属倒没什么两样。”
  “……”
  “都说是忘了。”
  下一句就算沈今延没说,白荔也能立马脑补出来——“其实就是故意的。”
  他无疑是在内涵她的蓄意勾引。
  白荔深吸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她暗暗咬了下牙,说:“沈今延,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要是我真的想对你做什么,也是合理的吧?”
  “……”
  静止数秒。
  就在她以为沈今延落于下风,不会再理她时,他突然以漫不经心的口吻再次开口:“我不学法也知道,在违背当事人意愿的情况下,任何形式的强迫行为都是违法。”
  白荔:“?”
  “而且。”沈今延站起来,面色不改地转脸看向她,“如果你接下来还想采取任何行动的话,最好考虑一下男女天生的力量悬殊。”
  “……”
  白荔噎过半晌,生硬地怼出一句:“你当初该学法,发展前景可能会很不错。”
  “我就当你在夸我。”他淡淡道,“谢谢。”
  “不,客,气。”她几乎咬牙切齿了。
  白荔决定不和他计较(实际是计较不过),她到衣柜前,翻出一条睡裙,又凝神呆住。
  她睡觉不算老实,喜欢乱动,有时候睡醒发现睡裙竟然卷到胸口上面去了。
  那画面……
  她赶紧把睡裙挂回去,换了一套睡衣睡裤出来。
  然后先一步去浴室。
  进浴室前,她还回头故意冲沈今延说:“不好意思,我先洗。”
  “……”沈今延原本也没打算要和她抢。
  等白荔进浴室后,沈今延离开卧室,到隔壁的书房去。
  书房是个圆形穹顶,满目的深棕格调,用黑色的挡光窗帘营造出神秘暗沉的氛围。
  暗棕实木的书桌上,有精美的铜制摆件,是一排奔跑中的马群,扬蹄,塌草,缰绳之下的嘶鸣,还有小型的立式挂钟,右上角则是摞着厚厚一堆书,边角齐整。
  那列书中什么类型都有,从上往下依次是——《我与地坛》《精神艺术分析》《the bronze horseman》《生活与命运》等等。
  沈今延抽出最下面的那一本。
  那是博尔赫斯的一本诗集,名字叫《深沉的玫瑰》。
  他把书翻至最后倒数第二页,也正是这本书的最后一首诗,其中最后几句被人用波浪线勾画着——
  我是盲人,什么都不知道,但我预见到道路不止一条。
  每一件事物同时又是无数事物。
  你是上帝展示在我失明的眼睛前的音乐、
  天穹、宫殿、江河、天使、
  深沉的玫瑰,隐秘而没有穷期。
  ……
  在这首诗的最末尾,曾经有人用黑色签字笔写下三个愿望。
  1.考上国内新闻专业最牛的大学。(√)
  2.独自到印尼看火山,拍一组人生照片。
  3.在二十六岁之前,和沈今延结婚。
  第一条的后面被划了个括号,括号里是一个勾。
  沈今延盯着三行娟秀的字迹看了一会儿,然后他从笔筒中抽出一只钢笔,摘掉笔盖,在第三个愿望下面,也划了个括号,再打上一个勾。
  他放下笔,合上书,将它放回原位。
  在接下来的寂静里,沈今延没由来地想到少女时期的白荔,天真中带着叛逆,乖乖女的皮囊里装着一颗十分不羁的心。
  有一次。
  他看见她从别人晾着的裤衩子底下来回走过,活像个傻子。他不禁笑着问她:“白荔,你在干嘛?”
  她扬起一张明媚的脸,眼底尽是皎洁:“老听人说不能从别人晒的裤子底下走过,否则就要倒霉,我偏不信,我们新一代要杜绝封建迷信!”
  “……”
  当天晚上,白荔弄丢三百块钱,还与便利店的收银员发生口角,原因是她买完东西没钱付。
  买的东西是个金枪鱼饭团,虽然还没吃,但已经撕开包装不能退,她在付钱的时候才发现钱掉了,刚好手机又没电自动关机,连扫个充电宝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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