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后面就再也没有了。
  韩憬不自觉地想，今年圣诞节，他还会发么？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她急忙摇摇脑袋，试图将杂乱的念头甩出脑海。
  想什么呢，她和裴远，早就结束了。
  她看眼手表，提起帆布包匆匆出门，临走前赵妍馨拉住她：“今晚回来吗？江苏第一深情？”
  “看你的书去！”韩憬没好气地踢她一脚，“我得走了。”
  -
  顶着正午的太阳出门，确实很难受。
  突然有点羡慕不谈恋爱的人了，韩憬心想。
  李长旭已经在南门口等着了，简约白t搭配灰色运动裤，头戴一顶鸭舌帽，很符合男性审美，韩憬淡淡扫了眼，心如止水。
  整一个精神小伙的穿搭，这些男大学生什么时候能提高一下时尚品味。
  不过她也并非无可挑剔——牛油果绿短袖和浅蓝色牛仔裤，除了看着清新点，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因为在她内心深处，这些男人不值得她费心打扮，恋爱对她来说稀松平常，她也不再是那个会为了一场约会精心装扮的小女孩了。
  韩憬一出现，李长旭立刻跑上前抱住她，靠近。
  “宝宝你来啦！你今天真漂亮！”
  他正要亲她，却被推开。
  韩憬皱起眉：“先去看电影，其他的晚上再说。”
  听到这话，李长旭立刻来了精神，急忙拉着韩憬向对面的金鹰赶，争分夺秒似的。
  她心中嗤笑：呵，男人。
  -
  两人度过了漫长的一部电影的时间，韩憬更是坐如针毡。
  谈过许多男人之后，她渐渐发现，自己越来越难对男性产生兴趣，外出的流程总是千篇一律：吃饭、逛街、看电影。
  机械般重复。
  她甚至能够从他们的各种行为中判断出这个人是否富有、是否有耐心，就像流水线上的产品一样，毫无新意。
  看电影期间，李长旭的手十分不安分，要么捏她腰，要么摩挲她大腿，没有一刻消停，搞得韩憬越发不耐烦。
  天热，韩憬也不愿去外头暴晒，便在商场里逛，李长旭拉着她去了家奶茶店，坐下点单。
  男人咬着手指抖着腿，一会儿问一句，听得韩憬心烦，敷衍道：“你看着就行，我去趟洗手间。”
  边说边逃离了那片地方。
  出汗过后越发疲惫，她一路低头看手机，拐向通往洗手间的走道时，不慎撞进一个男人怀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急忙道歉，想绕道走开，可男人却低沉地笑了一声，轻轻扣住手腕将她拖住。
  “好久不见，韩憬。”
  韩憬低垂着头，忽然感到心跳漏了一拍。
  那熟悉的声音，与两年前毫无二致，还多了几分成熟韵味。
  她抬起眼帘，对上了裴远意味不明的目光，略带欣喜，又含怨怼。
  逛商场碰见前男友也不算稀奇的事，但若是裴远，可就太稀奇了。
  她与裴远的恋情始于一场篮球赛，球场上白皙如光的皮肤、深邃的五官和优越的身姿，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从没见过这么帅的男生。
  想追，想谈。
  她从不害
  怕被拒绝，也不介意倒追，只要喜欢就会勇敢争取，早上给他送早饭，下课在教室门口等他，可裴远就像高山雪莲，冷漠得令人难以接近，面上和出家人一般平淡如水，根本无法触动他。
  热情逐渐消退，她开始懈怠。
  结果，在一个飘雪的夜晚，去操场玩雪的路上，她被裴远拦下，拉到昏暗的小树林。
  黑暗模糊了他分明的轮廓，放大清澈的嗓音。
  “为什么不找我了？”
  “韩憬，我喜欢你。”
  她回答：“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当时她并没有多高兴，非要说高兴，不如说是胜利带来的快感。
  因为鱼上钩了。
  那天，是圣诞节。
  那年，她大一，他研二。
  可好景不长，两人在一起不到半年，裴远就收到了去成都培训三年的通知。见不到人的恋爱对韩憬来说毫无意义，于是她果断编辑了一条分手信息发送出去，随后删掉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一气呵成，就像穿衣服一样简单。
  因为她已经把所有想和他做的事都做了一遍，譬如牵手，接吻，甚至是开房。
  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
  阔别两年，他消瘦了，却也成熟了。蓬松的黑发侧分两边，露出部分白皙的额头，他睫毛浓密，眼神深邃，依旧有些疏离冷漠。
  仔细观察，似乎还带有一丝挑逗的意味。
  被他握着的手局促不安，指尖轻微蜷缩，韩憬生硬地勾起嘴角，勉强寒暄：“好久不见，裴、裴远。”
  她差点脱口而出“裴老师。”
  以前，裴远喜欢她这么叫他，在教室，在图书馆，在床上。他喜欢略带攻势地，轻轻握住她的脖颈，嘴唇贴近柔软耳廓，低声说：“不许叫裴远，要叫裴老师。”
  见她有些尴尬，裴远浅笑：“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突然回南京？”
  韩憬后退半步，抽回手，目光淡然直视他：“你回不回来，回来干什么，和我没关系，也没有必要向我汇报。”
  说完，她没给裴远留下回应的时间，匆匆离开，留下他在原地，倚在墙上低头凝视自己的运动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