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又来？
  意料之外的，裴远悄悄低头，吹散韩憬头顶掉落的雪花。
  -
  雪势不减，飞速倒退。
  “嗯嗯，我们在回来的路上了。”
  “他……他提前回来的，没通知我。”
  车后座，韩憬靠在裴远肩上，插着耳机和韩母语音通话，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林朝奕从后视镜瞄裴远，“不是明天的飞机吗，今天杀回来干嘛。”
  裴远在角落斜靠椅背，两手圈住韩憬交叉在一起，悠悠道：“原本就是今天。”
  “靠，”林朝奕无语，“你蒙我？你连好兄弟都蒙，太不义气了！”
  裴远拇指轻轻摩挲韩憬的手背，挑眉：“连？”
  “可不是？”林朝奕愤懑不平，“你蒙女朋友叫惊喜情趣，蒙我算什么？”
  赵妍馨拨弄手机：“算工具人啊。”
  林朝奕：“……”
  就在这时，一只白手拍上他的肩。
  林朝奕一抖：“我擦？”
  韩憬发话：“拐弯，去超市！”
  -
  从超市回来已经下午五点，四人采购了一堆蔬菜肉蛋，韩母开门都愣了一下。
  反应最快的是躺在她怀里的猫，轻飘飘跳到地上碰韩憬的手提袋，伸出爪子戳。
  赵妍馨乐呵：“它看上你买的鱼了！”
  “回去吃罐头，不吃鱼，”韩憬把袋子向后挎在裴远手上，捞起扒地毯的小猫，“对吧，裴小圆？”
  说着，她抛给裴远一个眼神。
  裴远没说话，肯定地笑了笑。
  林朝奕：“这名字……还蛮别致的。”
  “我喜欢，”赵妍馨一敲手掌，“以后我们养一只萨摩耶，叫林小奕，咋样？”
  “嘁，我才不要。”
  “你再说一遍？”
  “……要。”
  ……
  一片欢闹声中，城市盖上黑纱，逐渐暗
  下来。
  在四人一猫且一拖四的厨房世纪大战下，裴远夹缝中生存，终于获得战果五菜一汤。
  吃饭更是各忙各的，赵妍馨闷头干饭，林朝奕活跃气氛，韩憬回答问题，裴远担当颜值摆设。
  “小裴，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呀？”
  韩憬抢答：“改签了呗。”
  “和憬憬在一起多久啦？”
  韩憬：“没多久。”
  “寄的睡衣收到了吧，还合身吗？”
  韩憬：“？”
  “什么睡衣？”
  裴远默默扒口饭。
  “你不知道？”韩母奇道，“我给你们寄了一套，一人一件。”
  韩憬斜睨裴远，只见他慢吞吞咽下一口菜，掀起眼皮，朝她眨了眨眼。
  她撇撇嘴，无奈道：“呃……我、我刚忘记了，现在想起来了。”
  韩母没好气地看她一眼，“你这孩子真是。”
  隐蔽的桌角下，韩憬悄无声息地伸出手，方向感不稳地掐了一下裴远的大腿。
  触感却不大对劲。
  她手沿着四面摸索，恍然意识到摸到的是哪儿。
  她好像觉得身旁人在看她。
  唰的一下，脸迅速涨红。
  她头垂得很低，快埋进碗里，而一旁的裴远，紧着牙关，耳根已然红透。
  -
  夜雪未停，月光流出稀薄云层。
  饭后看了会儿电视，十点多的时候韩母问韩憬睡哪儿，她没好意思说和裴远睡一张床，百般纠结后决定和她妈住一间客房。
  这是裴远家近几个月头一回十点半熄灯。
  屋外的繁华都市还喧闹着，韩憬的心很难静下来，她侧躺在枕头上，握着手机，想打开，又怕光线照醒韩母。
  她甚至不敢多翻身，不像和裴远一起睡的时候，怎么乱动都不会有所顾忌，要是吵醒了他，他还会把她揽进怀里，哄小孩似的柔力拍背，直到她再次进入梦乡。
  她有点想裴远了。
  几次翻身后，她把头伸到被子里，膝盖弓着，打开手机。
  睡前开了静音，她刚看见裴远十分钟前给她发了一张照片。
  十分钟前，刚关灯不久。也就意味着，裴远将将躺下就甩了张照片给她。
  似乎只有床头的氛围灯亮着，荧荧紫罗兰色与黑夜界限交融，化为一体，柔和覆在裴远白皙的脸上。
  韩憬两指触屏，不由自主地拉开距离，放大照片仔细看。
  没有糙汉的胡渣，没有烟鬼的脏牙，连头发都是天然的黑。
  她禁不住唇角勾起。
  不加修饰的他，更纯净，更让她动容。
  她点起键盘，回复：【好看，不够看。】
  哪晓得对面蹲点一样，立马正在输入中，韩憬心下一动，又兴奋起来。
  沐在暗处做的事，总会让人躁动不已。
  身后人翻了半个身，韩憬下意识按掉屏幕揣在兜里，掩耳盗铃般闭眼。
  就像上学半夜偷玩手机，恰好碰到家长起夜。
  恍惚间，不高不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还没睡呢？”
  “！”
  眼皮下的眼珠左右转悠，韩憬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胸腔空气七上八下乱撞。
  “想去就去吧。”韩母闭目养神平躺着说。
  韩憬一愣，转过身，呆呆看向她妈：“去哪？”
  韩母睁眼给了她一个脑瓜崩，“你老妈还不瞎，你以为饭前把戒指摘掉就可以蒙混过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