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风不像往常那样大，但天色不够蓝，海水并不好看，临近期中考试，操场上玩耍的人都变少了。
  陈茉所待的班级，虽然不是实验班，但临近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的时候，会比平时更加用功。
  哪怕是下课时间段，大家都在埋头看书，嘈杂声消失了，只有很小声的背诵，以及沙沙的书写声。
  就算平时再贪玩的人，听到这个声音都会开始紧张，不由自主地进入学习。
  陈茉看到前桌的苏丽一早上都写了两套卷子，也不敢再去想祁清衍的事情，赶紧打开自己错题集来看，再把常犯的错误都复盘一遍。
  或许是期中考试的压力，她今天都没有去六班转悠，专心致志地学习，效率比平时高很多。
  下晚自习后，虽然没有作业，但她还是带了几本书回去，打算睡觉之前温习。
  回家之前，她进了那个巷子。
  昏暗的夜色，巷子里没有路灯，只有住户自己的灯光照明，非常微弱，看不清大部分路段。
  或许是常年缺少日照，这里的空气中还有股淡淡的霉味，偶尔还能看见藏在角落里的蟑螂。
  走到铁门前，院子里被昏黄的灯光照出一小片，有黑色的人影在窗边。
  陈茉纠结一会儿，还是叫了一声“叔叔”。
  万鸿卓推开门从里面出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铁门附近：“小姑娘，你是来找清衍那小子吗？”
  陈茉摇摇头，她的目光落在万鸿卓的脚踝处，这里肿得厉害，几乎变形，好像是被砸到，又好像是扭伤，走路非常费劲。
  这不是普通的伤。
  她问：“叔叔，你怎么受伤了？”
  万鸿卓没有女儿，他看见陈茉这样乖巧的女孩总觉得亲切，笑着她的问题：“没事，就是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砸到了。”
  陈茉一时担心，差点把传闻都说出来，但还是忍住了：“真的是被砸到了吗，我怎么感觉不太像，应该很严重，叔叔去医院看看吧。”
  万鸿卓看得出来她神情紧张，继续安抚她：“真的没事，就是我搬东西的时候被重物砸到，休息几天就好了。”
  陈茉只好问：“那叔叔你有药吗？”
  万鸿卓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什么：“真的没事，小姑娘，你还是快回家吧，天黑了，你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陈茉想起妈妈的警告，看着天色不早，就跟万鸿卓道别，离开巷子。
  回到家里，父亲看到她表情不对劲，还多嘴问了一句，但被她搪塞过去，看着她急急忙忙地跑回房间。
  万鸿卓受伤了，该怎么跟祁清衍说呢？
  而是这个伤，应该很严重。
  陈茉拿出手机，点开聊天框删删减减，整理好措辞才发过去。
  【祁同学，很抱歉在晚上打扰你。但是我今天路过巷子的时候，发现那个叔叔受伤了，一瘸一拐的，走路不方便。】
  发完消息，还没到一分钟就看到对方的回复，差点把陈茉吓得跌倒在地。
  【现在方便电话吗？】
  祁清衍居然要跟她打电话！？
  陈茉连忙翻出耳机戴上，把耳麦放在嘴边，严阵以待，这才回消息。
  反正祁清衍的声音传不出去，她小声一点就不会被爸妈发现。
  就算被发
  现，爸妈也只会以为她在跟同学聊天，毕竟她经常这样。
  【你打吧。】
  很快，语音通话的弹窗就出现在屏幕上。
  她按了接听，先问了一句。
  “喂，祁同学，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能。”
  祁清衍的声音原本是清疏温柔，从耳机传来，却多了低沉的磁性，听得就人半边身体都麻了。
  陈茉的心跳陡然加速，她戴着耳机就好像是祁清衍坐在旁边，凑得很近，贴着耳畔说出来，差点都控制不住，嘴唇都开始发颤。
  “就是，我刚刚回家，恰好在路边遇到叔叔，他走路一瘸一拐的，脚踝都肿起来，看起来非常吓人。我问他怎么受伤的，他说是搬东西，被重物砸到了，也没有去医院，就在家里休息。我都担心他没有涂药，毕竟他看起来很不在意自己的伤。”
  陈茉撒谎了，她不希望祁清衍认为是自己主动跑去找万鸿卓，所以编造成刚好路过。这样祁清衍就不会发现，她偷偷关注着有关他的一切。
  “我会去看他，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祁清衍说话总是礼貌优先，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像是一阵风。
  “没事没事，那明天周五没有晚自习，你刚好可以带叔叔去医院。但我感觉叔叔性子很倔，不一定愿意去医院，你可能要好好劝一劝。”陈茉其实还想多听一点，所以又补充了几句。
  “确实。”祁清衍说到这里，语气已经沉下来，似乎是苦恼。
  “没关系，我相信叔叔会听你的。对了，感觉你好像很在意叔叔。”陈茉安慰他，又引导他说出埋藏在心里的事情。
  “他虽然做了很多错事，但还是我的父亲。”祁清衍心不在焉，语气飘忽，好像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情。
  “你长得确实比较像万叔叔。”陈茉的音量变小，她其实没有底气，怕说出这种话会冒犯到祁清衍。
  “是吗？”
  “是啊，时间不早，该休息了。先挂电话吧，有事记得找我。”
  “好。”
  陈茉不敢再继续聊下去，她怕祁清衍认为自己多管闲事，罗里吧嗦，连忙挂断语音通话，把手机倒扣在床上平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