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表示她并非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其余的时间,她也不出府,只待在府里听曲,赏舞,只是经常走神就是了。
  裴聿泽是在第三日的上午醒来的,此时他并没有完全退烧,青鸟感叹了一下裴少卿的体魄,顺便也暗夸了一下自己的医术,然后同郁禾说:“少卿想见公主。”
  “……他想见就见?”郁禾撇嘴,“不见。”
  青鸟去复命了,郁禾觉得烦闷,起身往赋春楼去。
  这就是公主府专门听曲看戏,赏舞的地方。
  偌大的赋春楼,余音绕梁不绝,只伺候郁禾一人,然后郁禾看着台上缠绵悱恻的爱情戏码又走神了。
  这种爱情戏码彩鸾不喜欢,她喜欢搞笑的戏码,所以开始嘀咕:“青鸟怎么还不回来?传个话而已,这么慢。”嘀咕的同时顺手从果盘里拿了个果脯,刚放进嘴里,还没嚼,就直立着呆住了。
  郁禾垂眸歪靠在圈椅上,忽然觉得有阴影覆下,她不耐地皱了下眉:“彩鸾,你挡住我了。”
  “……我没有。”彩鸾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还说没有……”郁禾抬眼蓦地愣住了。
  裴聿泽赫然在眼前,低首垂眸看着她,嘴角含着清浅温柔的笑,只是他的脸色依旧还是苍白虚弱的,这使得他的笑添了一抹令人心疼的意味。
  好看的人笑起来总是特别赏心悦目,何况裴聿泽这样好看的人。
  郁禾呆了一下,立即坐正,板起脸:“你怎么来了?”
  裴聿泽大概站着有点久受不住,俯身撑住了郁禾圈椅的扶手,一时拉近了他二人的距离,喘息相闻,郁禾觉得热了一下,往后靠近椅背,又拉开些距离。
  “公主不愿来看我,我就自己来了。”大概是受着伤病着的缘故,裴聿泽的声音很低沉却很温柔。
  郁禾道:“我不愿去看你,你就该明白,裴少卿何时这样糊涂了?”
  裴聿泽只有那双凤目是暗藏神光的:“面对心爱的姑娘,再七窍玲珑的心思,也只剩一窍了,算不过来。”他看着她低语,眼底是复杂的柔情。
  郁禾心狠狠一荡,他说什么?心爱什么?
  青鸟彩鸾也怔住了,彩鸾嘴里那颗一直没有嚼的果脯顿时囫囵咽了。
  这时裴聿泽垂眸,伸手抵唇轻咳了几声。
  郁禾猛地回神,随口问道:“你站着做什么?”因为情急紧张,声线一丝不稳。
  裴聿泽轻笑:“公主没让坐,微臣擅自坐了,又怕惹恼了公主。”
  “坐吧坐吧。”郁禾随意摆手,避开他灼灼的目光端起茶杯。
  随意喝了口茶,郁禾便全神贯注地看向舞台,一点不带分心,至少她表面看来是这样,只是心思已经乱成了一团丝线,总感觉裴聿泽在看着她,起初她还能镇定不理,但总觉得耳边越来越安静,就连舞台上的唱词都好像安静了下去,她终于忍不住回头。
  对上裴聿泽幽深宁静的目光:“你昏迷前来找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见你。”这仿佛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他的语声半点起伏都没有。
  郁禾打着讨论正视的心思,又噎住了,这人怎么回事!能不能好好讲话!她拧眉硬声道:“裴聿泽,你究竟要做什么?”
  这个问题让裴聿泽的笑容渐消,目光转移,看向舞台上,舞台上已转换了场景,漆黑了下来,只有满场的宫灯绚烂,热恋中的情人正依偎赏灯,他似乎被吸引了,凝神观看。
  修长莹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扶手,沉默良久。
  郁禾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不免生气,就要起身。
  “青鸟说你不愿见我。”这时,裴聿泽开口了,低沉醇厚的声音缓缓响起,郁禾起身的动作就变了下坐姿,见他皱了下眉,似是烦恼,“我就想,若是我一直不吃药,你会不会来看我。”
  “......”这耍无赖的话,还能说的这样理直气壮,郁禾玩味地笑,“你可以试试。”
  “后来再想,你定然不会来,那若是我一直不吃药,伤势恶化了,岂不是便宜了别人?”他娓娓道来,说到最后时,又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不快,仿佛光是这样想想,他都过不去。
  “......”
  裴聿泽垂眸自己做起了定论:“毕竟,一个人想要拿捏一个人,便要看哪个人付出的心意多了,不在意的那一个,总是能随心所欲的,我却不敢。”他抬眼看向郁禾,目色深沉真挚。
  灼热的目光烫了郁禾的心,郁禾赫然转过脸去,专心挑着果盘里的果脯,彩鸾不知道公主在一个果盘里挑什么,不都一样吗?她正要上前帮忙,被青鸟面无表情地按住了。
  “你来这几天,怎么不见裴府来寻你?”郁禾背对着他找果脯,随口问道。
  裴聿泽黯然一瞬,淡淡道:“我时常在大理寺一连几日不回去,他们并不会感到意外。”
  郁禾想起谷葵生说的他发着烧还在大理寺办公,一时晃了神。
  这时徐典军进来禀告:“公主,裴少卿,段家小姐说要见少卿。”他看向裴聿泽,见方才还望着公主的背影温情脉脉的裴少卿,眸色骤冷。
  “不见。”裴聿泽语声虽淡,却极冷。
  郁禾听到“段雨瓷”时已经转过身来,这时听到裴聿泽的回答,有些意外:“你和段雨瓷吵架了?”
  裴聿泽看向她,虽然依旧冷漠,但看得出已经克制了:“我与段雨瓷并无私情,之前回护她,不过是念在她和今窈多年情谊,当年因我而掉下寒潭之苦,护她无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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