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几乎是在李弘林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的后一秒,滔天巨浪,欲海狂潮惊得他猝不及防。
失神在刹那间,连呼吸都不见了,大千世界到尽头,只剩眼前那张泛着酒气,有些失神的仰脸,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姜燃坐了下去。
虽然外面是条宽松的裤子,但禁不住姜燃里头穿得连体衣,这会儿紧贴着肌肤,将李弘林滚烫的体温传递到达他的周身。
姜燃微合着双眼,等着李弘林有所反应,但一分钟过去,李弘林的手却始终不曾抚上他的腰际。
更让人焦急的是,姜燃明显感觉到,面前李弘林粗重的呼吸在一点一点变轻,直至完全正常,这个人竟然就这么凭空缓解自身了。
知道不能继续下去,姜燃也很无奈,只能借醉解围,倒在李弘林身上装睡。
下巴磕在对方坚硬的肩胛骨上,虽然听着都疼,但是姜燃还是顽强地没有出声,而是顺势平稳地就那么假装睡着了。
没有抬头的姜燃自然也错过了,方才那声响动后,李弘林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疼。
开始姜燃还不确定,这一招到底能不能蒙混过关,不然清醒着的自己,又该如何向李弘林解释,自己刚刚勾引他不成的举动。
好在这会儿,手机及时响了起来,是张喜乐打的,李弘林知道他大晚上的打电话肯定是有急事,结果想了想还是没接。
放下手机,李弘林将姜燃抱着起身,一路两人就那么紧贴着到了沙发上。在无人能看见的现在,李弘林每过一秒,脸上的笑容就加重一分,肆意地,无所顾忌地笑着。
猜到姜燃身上穿的是什么后,李弘林伸手拨弄着他微喘的粉润薄唇,喃喃道:“还是这么傻。”
说罢回卧室,取了自己的睡袍出来,再细致入微地将姜燃的衣服换下来。亏得姜燃演技好,这会儿才能熬过去。
李弘林的指尖有些凉意,颤酥酥的感觉像蝴蝶扑扇一般,在姜燃身上时隐时现。加上酒精的作用,见惯大风大浪的姜影帝,居然真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给人换好衣服,李弘林弯腰,伸出右手覆在了姜燃微缩的左掌上。像是某种仪式,一个动作被他做得极尽虔诚。
连手掌心的细汗,都彼此交融到了一起。
啪嗒一声,隔着重峦叠嶂,密密森森的过往,李弘林觉得自己的心上有个地方,在漂洋数十年后终于圆满,完整了。
在熟悉的呼吸下,李弘林闭上眼,仿佛斗转星移,光阴飞转,他又回到了那个令人生寒的新年。
十七岁的李弘林在陌生的纽约,背后是上东区与他无关的霓虹万象,眼前则是星光熠熠的冰冷海报,海报上的人冲他恣意地笑着,眼中似有微辰万千。
橱窗分明是没有温度的,但李弘林将手掌贴上海报的时候,却觉得心里有股热流在涌淌。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正是那转瞬的光和热,支撑着李弘林,一步一步从地狱爬回了南城。
正想着,门厅处却突然传来动静,严烁匆忙进屋,刚要说话却眼尖地瞧见了姜燃。
李弘林冲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轻拿轻放地将姜燃安顿好,这才跟着严烁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到门外,严烁有些愤懑,责问道:“张喜乐把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你不是说今晚只是吃顿饭吗?”
原来张喜乐给李弘林打的电话被挂断后,他只好转而找到严烁,说是有急事,严烁这才冒雨,一路从家跑到这儿来抓人。
所幸张喜乐约的地方离李弘林这儿也近,两人没有开车,从电梯出来后径直就朝小区外面走去。
刚到小区大门外,小雨就停了,须臾之后开始飞雪。
这是南城今年的第一场雪,李弘林顿住脚步,仰头望着铺天盖地,绵延无声的冬意,无奈地皱了皱眉,嘴角生硬地牵起一抹笑来。
伸手接住一瓣六边形的冰凉,李弘林低声自语道:“可惜预报不准,这场雪来的稍微晚了一些。”
第9章 搬家 等他回来,我让他亲自去给你登门……
张喜乐约的地方是个咖啡厅,因为周遭房价高昂,连带着休憩的地方也不是一般消费水平。这会儿时间有些晚了,但碍于还有客人在,整个店面倒也没看出有要打烊的样子。
咖啡厅装修得格外精美,中西合璧的混搭风格,大匹的唐卡起着隔断的作用。似有若无的咖啡余香和背景里莫扎特的《丘比特》纠缠在一起,李弘林听出来后先是愣了愣,随后眉头皱了起来。
“李先生吧?张社长在里面等您有一会儿了。”服务生热情地将两人带到张喜乐所在的隔间。
暗红色的皮质沙发上,半靠着一个正在打瞌睡的老头,他看上去五十多岁,一身老气横秋的玄色唐装,却仍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与他正好相反的是,他身旁此刻正立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那是他的助理。
李弘林倒也不见外,径直坐到老头对面,刚坐下,就听旁边传来一声惊叫。李弘林的俊眉蹙得更凶了,立着的助理有些讨好地解释道,那是张社长这几天新养的鸟儿,整日寸步不离的,如今正在兴头上。
李弘林这才注意到,青年手上确实还提着个精致繁琐的鸟笼,里头关了只叫不出名字的鸟。
“是城东那块地……”助理还想解释这只鸟的来历,结果话未说完,张喜乐就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