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人上车了，我才问一句，这个姜燃靠谱吗，真不用我先找人帮你教导教导？以前那些……”只要是李弘林说的张喜乐都无条件相信，所以当下他放松不少，话题不自觉地转到了姜燃身上。
  “不用，常旭不也没让你带吗。”提到常旭，李弘林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他到时候进组了，你帮我照顾着点。”
  “常旭是严烁亲自挑的，怎么能和别人一样。”张喜乐搓了搓手，站在冰天雪地的晚上，李弘林扛得住，自己这把老骨头可不行。
  “姜燃你先别管。”李弘林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朝车上走去，“赵志龙的东西要仔细收好，不能让人白捡了便宜。”
  说罢，李弘林率先上车，张喜乐紧跟着也钻进了后面的一辆。
  上车后，看见姜燃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李弘林莫名有些快活。伸手捏住姜燃温热的手指把玩，轻轻摇晃着，李弘林的手冰凉凉的像块古玉，这样的触碰姜燃并不是很排斥，甚至还有些享受。
  “你有话要说？”李弘林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些，姜燃觉得他现在心情应当不错，于是顺着点点头。
  “你喜欢打高尔夫？”
  探听金主的喜好，看起来似乎是姜燃现在的第一要务，毕竟李弘林的条件在那里，自己要是没点本事，被人取代就是分分钟的事。
  喜不喜欢打高尔夫吗。
  李弘林听后神色微变，吓得姜燃误以为自己是触碰了什么禁忌，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最后李弘林也没说什么，轻轻摇头，没等姜燃再问就闭上了眼睛，看样子似乎是不想回答别的问题了。
  以为李弘林是刚刚打完球太累，姜燃识趣地跟着闭了嘴，想留个安静的环境给他休息。
  谁曾想李弘林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断回想起姜燃刚刚那句，喜不喜欢打高尔夫。
  大抵曾经是喜欢过的。
  七八岁那会儿，魏舒常常带着他来这家会所玩儿，李弘林比起其它同龄的小孩要成熟许多，吃完饭经常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没什么朋友。
  后来张万山主动说带他去打球，那时候的张万山三十多岁，正当盛年，教李弘林打高尔夫，李弘林不过到他腰际。
  魏舒总觉得李弘林小小年纪就打高尔夫，显得老成，更希望他能去和别的孩子一起玩。但李弘林那时候缠张万山缠得紧，张万山免不了帮着他劝魏舒，说是反正以后也要学，不然谈生意怎么办，交女朋友怎么办。
  魏舒说不过他们一大一小，每每只能在伞下的躺椅上靠着，远远地看张万山指导李弘林挥杆。
  “我以后才不要谈生意。”挥着挥着，李弘林冲张万山小声抱怨。
  张万山侧头瞧了他一眼，弯下身子凑近，故作好奇地小声问道：“那你以后想做什么？”
  “拍电影，你千万别告诉我爸，”说着李弘林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以后二哥哥唱歌，我就给他拍电影。”
  张万山看着这张同自己有些相似的面孔，一下子笑出了声，伸手摸摸李弘林的头发，“你妈知道吗？”
  李弘林摇摇头，一脸的不信任，“告诉她，她保准告诉我爸。”
  “那可不一定，何况拍电影很辛苦，天天往大山大河里跑，就你这身子骨，我看不行。”
  “怎么就不行！”被张万山一逗，李弘林急眼了，扔下杆子，就要给张万山撩衣服，展示肌肉，“我现在天天在家做运动。”
  张万山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按住他的衣服，“这儿风大，小心着凉。”
  魏舒在椅子上听着两人对话，好笑地翻了个白眼，“张万山，我儿子要是真去当了什么破导演，我可饶不了你！”
  张万山冲李弘林扮了个鬼脸，幸灾乐祸地说：“这可不是我出卖的你。”
  “怎么不行！”李弘林回头冲他妈喊道，“你又不懂这些。”
  魏舒没理他，反而瞪了眼张万山，让他来收拾这个烂摊子。谁知张万山却一脸宠溺地望着李弘林，“到时候，我专门开家影视公司，咱们家的人出去怎么会是破导演，我们到时候肯定拿奖拿到手软。”
  “你就惯吧，他一天到晚的坏毛病全是被你和老胡惯出来的，上次老胡还忽悠他去开飞机，这才消停了几天！”
  魏舒气急，直接甩脸子走人，留下张万山和李弘林在原地面面相觑。
  “你把你妈气走了。”张万山目送魏舒走远。
  “明明是你气走的。”李弘林也目送魏舒走远。
  “老胡真带你去开了飞机？”张万山伸手在李弘林屁股上轻拍了一下，乐呵地问：“你小子胆子够大啊！”
  “他开的，我就在旁边坐着，回来还差点被我妈打一顿，他肯定是故意的。”李弘林没好气地冲张万山翻了个白眼，那神情和刚才的魏舒一模一样，看得张万山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话可就我们之间说说，别让你胡叔叔听见，他对你好是有求于你爸，不是真心对你好。”张万山脸上的笑意浅了几分，“你往后想干什么，来告诉我就行，别老去麻烦别人。”
  少顷，李弘林的眼睛一下睁开，吓了正在观察他的姜燃一哆嗦。以前的李弘林生气也好，高兴也好，眼里从未有过这样的神色，姜燃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那种情绪叫作难过。
  “在这儿停车。”李弘林开口，语气中的寒意让人避之不及，“你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