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往日洛与书看见他们四个,头就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只是今日他来重华宫向掌门禀报明日拜师大会的事,甚忙,无暇顾及闲杂人,只道:“不管他,他只要别给我惹麻烦就行了。”
  师尊不在,每次都要他这个首席大弟子出面收拾烂摊子。洛与书所求,不过是那个不着调的小师叔,老实点,再老实点。
  ——
  篝火微黄,照的人脸上都是暖融融的颜色。蓬丘也是有厨房灶台,提供饮食的。虽然修仙人多辟谷,可蓬丘的弟子们多是从孩童时期就开始修道的,都要长身体,总不能一直饿着。
  还有就是诸如楚赵沈傅四个人这般,不乐意辟谷的。
  他们不像洛师兄那般能苛刻自己,赵秋辞和楚轩河都是家里的宝贝,就算来蓬丘也不愿委屈了自己,傅潭说和双双纯粹嘴馋,尤其是傅潭说,小时候饥一顿饱一顿,饿怕了。
  此时天色已深,弟子们都回去休憩,四个人摸进厨房,升起了碳火。
  楚轩河将早就腌好的肉串成串,交给厨艺最好的赵秋辞烤制,赵秋辞一边刷油一边翻烤,底下有双双给火里添碳控制火候。
  而傅潭说在一旁躺着,拿着赵秋辞的折扇喝着楚轩河的酒,一边对几人手里的活计指指点点,一边坐享其成。
  双双哀叹:“真是服啦,旁人背地里都说我娇纵懒怠大小姐脾气,跟咱们二小姐比起来,我还算好的啦。”
  至少她还干活呢,看看傅潭说,真真是要懒死了。
  “二小姐”是傅潭说的诨号,大小姐自然就是真正的大小姐双双了。
  骄纵懒怠那算啥,傅潭说不仅恃宠而骄,屡教不改,堂堂男子汉跟个贵小姐似的,走一步歇两步,能坐轿绝不御剑,能御剑绝不步行。
  比双双这个大小姐还娇贵。
  这诨号不知是谁背地里起的,反正是挺贴合的。大家都这么叫起来了,甚至傅潭说也没反对,自己都默认了。
  楚轩河熟练地串肉,笑道:“我跟狐狸走了小半个月,听说你们两个又惹祸了?”
  一说这个,怒从心头起,原本闭目养神的傅潭说一个打滚爬了起来,指着双双火冒三丈:
  “我说了园子里那是麦子不是韭菜!我小时候见过麦子!她非不信不信不信,好了,刚拔了没两棵,就被那老头发现了!直接抓着我找回重安宫,一根灵麦一千灵石,若不是有外人在,洛与书能让我血溅当场!!!”
  罪魁祸首沈双双委委屈屈对手指:“不拔出来看看我怎么知道是麦子还是韭菜,还有,谁知道那宝贝灵麦那么值钱,一根一千灵石,一拔就是一把……别说洛师兄生气了,我爹都把我骂死了。”
  赵秋辞和楚轩河“噗”地一声,笑喷出来,楚轩河拍桌狂笑:“你俩是傻子吧。”
  赵秋辞笑的还算矜持,咳了两声才止住笑意:“你们也是大胆,药老的园子里连小草都值钱,哪棵不是千金难求的珍贵药材,你们也真敢去。”
  敢是敢,下次还敢,只是这几天二人避风头,暂时不会去光顾了。
  傅潭说愤愤:“就几根麦子而已啊,园子里有那么一大片呢。我师兄若在,拔了也就拔了,定不会叫洛与书那般数落我。”
  不仅被数落了一顿,还给他安排了个迎新的辛苦活儿。
  他师兄,也就是正在闭关的绯夜仙君。
  绯夜仙君对傅潭说的纵容整个蓬丘有目可睹。有一次夜里傅潭说失眠,无意闯入蓬丘禁地,不小心动了捆山索,凶兽的啸叫在三更半夜叫醒了整个蓬丘。
  数百名弟子执剑赶到,傅潭说战战兢兢,真以为自己要完了。结果绯夜仙君出现,只问了他一句是否受伤。他噙着泪道没有,便被带回了重安宫。
  后来他才知道,他闯了那么大的祸,绯夜仙君当着诸位掌门长老弟子的面,轻飘飘道了一句“小事而已不必追究”,就轻易遮盖了过去。
  有绯夜仙君在,蓬丘便没人能为难他。
  现在绯夜仙君不在,按辈分傅潭说才是最大的,可是他一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重安宫弟子,二是他确实不顶用。种种事务,还是要靠洛与书拿主意。
  因而算起来,重安宫现在真正当家的,还是洛与书。
  自然,蓬丘便有了唯一敢为难他的人。师兄的弟子,洛与书。
  “行啦,不过就是被骂一顿,洛师兄哪次没给你填窟窿。”双双烦躁地挠挠头发,“不像我,嘤,我爹说我再败家,钱就从我嫁妆里扣。”
  “你怎么还替他说话!”傅潭说显然耳朵只捕捉到了前半句,登时不可思议,脸都气红了,大声质问:“你到底跟谁好!”
  言罢,他居然在地上打起滚来,一个打挺险些将双双拱出去,一边捶地一边气呼呼:“你去找洛与书吧,别来理我,洛师兄好,洛师兄天下第一好,你们都跟洛与书好!我不跟洛与书的迷妹玩!”
  “神经病啊!”双双被他一屁股顶出去,目瞪口呆,刚想破口大骂,被赵秋辞拦了下来,赵秋辞小声用口型道:“他喝多了。”
  傅潭说酒量一向不太行,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更糟。
  双双翻个白眼,只好附和着给傅潭说顺毛:“好了好了,洛师兄才不好,洛师兄又凶又小气,还总是欺负人,行了吧?”
  “就是!洛与书混蛋!”
  双双:“嗯嗯嗯,洛师兄混蛋。”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