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虽然是为了伤害他。
鹤君山毫不怀疑,如果蔚湘手里有把刀,她一定毫不犹豫捅进自己心脏里。
桑雪在门外提心吊胆,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那可是君上啊,他们都不敢直视的魔君君上,任凭自己被这般虐待侮辱。
是君上折了蔚湘的骄傲,把她变成了泼妇。
不知过了多久,君上离开了,桑雪还是眼尖地看见他肩膀上透过衣料洇染出来的血迹。
桑雪不明白,互相伤害到这般地步,为什么就不肯放手。
后来......后来桑雪都不愿去回忆。
君上饮多了酒,醉醺醺来看蔚湘。蔚湘如往常般打骂他,却被攥住手腕,摁到了床上。
如今的蔚湘哪里有任何还手之力。那一夜蔚湘房里的声音就没有停歇,呵斥,怒骂,都无济于事,后来,就变成哀婉的哭泣。
桑雪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尽职尽责守着房门,在心里祈祷了一夜。天亮的时候,她一摸自己脸颊,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落了泪,潮湿冰凉。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君上食髓知味,常常不知满足。
那是他年少时便喜欢的女子,他不愿见她与别的男人欢好,便采取了这般极端的方式。
纵然......蔚湘恨他,怨他,但其中的甜头,他是真的尝到了。
事后,桑雪去服侍蔚湘清洗,却见她把自己缩在水里啜泣。
肩背上皆是暧昧的红痕,她那时已然存了轻生的念头。
桑雪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这种事情,任何人都没办法安慰。
她只能说:“殿下,您得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一切才会有希望和转机。”
事情真的发生了转机。
蔚湘怀孕了。
君上欣喜若狂,他小心翼翼环抱蔚湘的小腹,眼里是要溢出来的欣喜和期待:“湘湘,我们要有宝宝了。”
蔚湘眼里只有冷漠,她并不期待这个孩子,可以说,她痛恨这个孩子。
“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蔚湘不断重复这一句话。
她开始想方设法,弄掉这个意外得来的孩子。
她求桑雪去给她弄堕胎的药,桑雪惊吓地跪到地上:“殿下,这里被君上设了结界,奴婢也没办法出去。”
她又想别的法子。比如,她高高站在桌子上,站在床上,任由自己摔下来。
疼的她龇牙咧嘴,胳膊腿摔得都是淤青,但这个小孩太坚强,任凭蔚湘怎么折腾自己,这一胎安然不动。
君上发现了这件事,发现了她身上的伤。
君上很生气,偌大的房间,撤掉了所有的桌子椅子,甚至撤去了床。
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柔软的床垫和被褥,以防蔚湘再次登高摔伤自己。
蔚湘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冷笑:“你不如再加根锁链,把我像拴狗一样锁起来呢?”
君上被她说的脸色既红又白,匆匆离开,但执意采取了措施,阻止她打掉这个孩子。
蔚湘没有因此乖乖养胎,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她不会这般伤害自己,但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蔚湘只能对自己下手,用尽各种方式弄掉这个累赘。
她开始绝食,不吃不喝,饭也好,药也罢,送进去,只有被泼被洒的命运。
她开始不再睡觉,彻夜彻夜不休不眠。
若是从前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脆弱的她就像凡人一般,根本受不住这般折腾。
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整个人萎靡不振,仿佛快要一病不起。
君上气急又无奈地抱着她,满是心疼:“湘湘,为什么你要这么折磨自己。”
他才刚过了几天幸福的日子,刚听到自己要做父亲的喜讯,刚对生活燃起新的憧憬和希望,可是湘湘......偏偏不让他如意。
“我不要这个孩子。”蔚湘呢喃,“我不要生下这个孩子,我不要生下你的孩子。”
她定定看着鹤君山:“他和你一样,都让我恶心。”
鹤君山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因为这些时日焦心蔚湘和孩子,下巴冒了黑色的胡茬都忘了打理,眼球爬上红色的血丝,盛满了痛和哀伤。
他知道蔚湘想要什么。
他低头,吻着蔚湘的额发,滚烫的泪接连落下。
他说:“湘湘,生下这个孩子吧。”
“生下这个孩子,我就放你走。”
他什么也不奢求了,他得不到蔚湘的心,也留不住蔚湘的人,他能抓住的,只有这个孩子了。
他苦苦哀求。
“湘湘,给我留一个孩子吧。我只要这个孩子,我什么都不求了。”
...
生活又燃起了希望。
桑雪发现,蔚湘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她不期待这个孩子,但是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
她不再伤害自己,也不再抗拒大碗的补药。
她计算好生产的日子,一天天等待那一日来临。
或许是心情好了,她对君上也不再那般冷脸。肚子一天天鼓起来,君上小心翼翼抚摸她的肚子,感受里面幼小的生命。
他眼含期待询问蔚湘:“湘湘,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蔚湘怔了一下,微微侧过头:“你决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