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谢谢阁下。”塔慕斯的声音沙哑得过分,拆开包装盒,把食物大口往嘴里塞。
等他吃完,厄眠递过去一瓶饮料,问:“怎么不反抗?”
沉默片刻,塔慕斯回答:“不敢。”
不敢?
他可不信塔慕斯不敢,这家伙惯会伪装,刚认识那段时间就伪装成爱护员工的老好人,每天嘘寒问暖关心他的身体情况,结果呢?结果所谓的关心只不过是想知道他啥时候被恶灵或者煞气弄死,需要赶在他死之前找下一个。
厄眠又把手中的食物塞给他几份,想到未来的塔慕斯那欠揍的德行,没好气地说:“赶紧给哥滚回家。”
塔慕斯抱着食物快速离开,全程低着头,不知是否因为畏惧,走路时双腿不断颤抖。
“啧。”厄眠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蹙眉。
他看习惯了塔慕斯双臂环抱立在那儿冷着脸颐指气使的恶劣模样,突然见到与之完全相反的另一面还真不太适应。
*
耳边是夜风拂过桥洞发出的“呼呼”声,上涨的河水漫上地面,将两块单薄的破布浸湿。
塔慕斯扯着湿透的布蜷缩在桥洞的一角,冷意渗透皮肤钻入骨缝,呼吸间充斥着河水的腥味与难闻的霉菌气味。
耳边响起雄虫的话——怎么不反抗?
反抗?
脏污的冰水从头顶浇下,带着倒刺的鞭子划破衣物,皮开肉绽,倒刺勾下一块块细小的碎肉,粗粝的鞋底踩住脊背用力碾压,坚硬的棍棒砸断肋骨……
这是不顺从的代价,不顺从尊贵的希泽迩阁下的代价。
塔慕斯用力抓着被雄虫触碰过的手腕,力度大到几乎要将那片皮肤一整块剥除。
手下的触感逐渐滑腻,血味混合着霉菌难闻的气息钻入鼻腔,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沿着胳膊掉了下去。
手臂似乎变轻了一些,塔慕斯甩了甩另一只沾满血液的手,在黑暗中平静地注视着那块掉入污水的皮肉。
第5章 “喊哥哥”
终端中存有原主的住址,厄眠打开导航选了条最近的路,跟着导航在小巷子里左拐右拐,成功被带入一个死胡同,其实也不是完全没路,至少墙角那儿有个可以钻过去的洞。
厄眠边骂缺德导航边往洞的另一边爬,头刚探出洞口,就直直地对上一道视线。
于是厄眠达成新成就——被未来的黑心上司目睹了他人生中第一次钻狗洞。
“吃撑了消消食。”厄眠为自己找好借口,站起身淡定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蹙眉看着这个阴冷肮脏的桥洞,“你就住这?”
“很抱歉妨碍到您散步消食,我现在就离开。”塔慕斯身上穿的还是酒吧的工作服,他的东西不多,仅有两张潮湿的破布与一个木盒,背对着厄眠将木盒裹进破布中,抱着湿漉的布弓着腰快速离开。
厄眠捕捉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忍不住开口问:“受伤了?”
塔慕斯停顿在原地,缓缓转过身。
借着终端手环散发出的光,厄眠看清了污水中的东西——一块带着殷红血迹的皮肉。
肉块的位置恰好在塔慕斯刚刚坐的地方。
厄眠快步走向塔慕斯,距离拉近,他才看清对方那缺失了一块皮肤并且隐隐露出白骨的猩红手腕。
而塔慕斯的另一只手上沾满血,指甲缝中还挂着一点儿碎肉。
这……咋还有自虐倾向?
即使未来的黑心上司再怎么恶劣,好歹也将厄眠从一颗寸草不生的荒星带到一个有着各种美食小吃的星球。
所以厄眠也有理由把现在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一岁的小雌虫安顿到一个比桥洞更好的新地方。
终端里留存了医院医护员的联系方式,厄眠打通讯向医护员简单说明情况并报了家里的地址,然后带着塔慕斯回住处。
路上塔慕斯一直沉默地低着头,厄眠主动跟他说话时,他才客客气气小心翼翼地回上那么一句。
塔慕斯的一只胳膊紧紧抱着一堆破烂,另一只胳膊又受了伤。厄眠想拽他都没地方拽,只好扯着他的衣服下摆,像牵一只受伤的大猫咪那样牵着他。
原主的住处是一栋两层的小别墅,厄眠把塔慕斯摁到沙发上坐着,在各个房间翻腾起来。
柔软的浅咖色沙发被身上脏臭的污水与血弄得肮脏。
塔慕斯紧绷着身子,局促不安地坐在这间干净的房子里。
*
——“塔慕斯你个欠*的骚玩意居然敢弄脏老子的鞋!脱干净!给老子用你欠*的**擦干净!”
他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为雄虫倒酒,雄虫狠狠踹着他的腹部,手中的酒液洒落,落到雄虫的鞋面。
他无法做到在公众场合脱下衣物,也不如其他雌虫那般擅长用语言与身体去取悦雄虫,只会低垂着头沉静地跪在那儿,如一具死板僵硬的尸体,没有雄虫会对一具尸体感兴趣。
——“敢不服从老子的命令?信不信老子把你扒了扔到最脏的公共厕所,让成百成千的雌虫把你的肠子*出来!”
雄虫抬起手,巴掌重重地落到面部,火辣的疼痛在面部扩散开,指甲划破眼角,视野被血镀上淡淡的红。
繁重的学业从未压倒过塔慕斯,他考上虫族帝国最好的大学,却被随着录取通知书一块发下来的缴费单压得无法喘息。他要完成学业,他需要这份薪水高的工作,必须留在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