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在深渊之下，目之所及之处，全是他的身体。
  不知何起的风穿过岩石和雪白的发梢。
  似乎在说，这里是埋葬他的过去的坟墓。
  五条悟走在唯一没有被尸体占据的路上，一直往前走。
  走到坟墓的尽头。
  那里是咒力最浓郁的地方，皑皑雪花逐渐覆盖了一切，脚踏到路上会发出咯吱的轻响。
  尽管失去了“方向标”，五条悟却并没有走错路。
  他找到她了。
  -
  从五条晓有意识的开始，她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五条悟。
  痛苦的五条悟，沉默的五条悟。
  苍老的五条悟，年轻的五条悟。
  ……
  带着杀意的五条悟，怀着爱意的五条悟。
  在第五十次沉睡醒来后的，温柔的五条悟。
  她在一如既往雪白的世界里睁开眼，就是在那个一身深蓝制服的五条悟怀里。
  “你是谁？”
  “咿呀？”
  “虽然我也觉得这个猜测很没有道理，但……你不会是五条晓吧？”
  “呀！”
  那时的五条晓听不懂他的话，只觉得他摸着自己脑袋的手很烦人，但怀抱很温暖。
  不，是非常烦人。
  “五条晓？五条晓，五条晓，五条——”
  “啪！”五条晓拍开男人捏着自己脸蛋的手。
  好像把人惹哭了。
  五条悟有些心虚地看着怀里的小不点泪花闪闪，移开了视线。
  为什么封印他的地方会出现一个疑似五条晓的婴儿？虽然这孩子怎么看都是一个人类，但光是这点就很奇怪。
  普通人类是无法在这里生存的，更何况是这么小的孩子。
  但如果说不是人类……五条悟看了眼怀中从他身上扒下无下限术式玩耍的孩子，他人生中唯二遇见有人能把无下限当玩具握在手心的人，一个是这个小不点，另外一个就是五条晓了。
  说这两个不是同一个人，他不信。
  更何况他刚刚来的路上……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呢？”五条悟叹了口气，越发不明白了。
  只觉得，他真不是个人啊。
  反正短时间也出不去，外面的风风雨雨一点也无法影响到在狱门疆内开始养孩子，顺便探索狱门疆的五条悟。
  不得不说，虽然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很奇怪，但五条晓真的是一个很好养的小朋友，好养到五条悟都有些羡慕的程度。
  不用吃饭，不用睡觉，甚至连生理问题都不用解决。
  五条悟都快羡慕哭了好不好！天知道狱门疆内的生活有多苦，换个人被关，别说是找到出去的办法了，在那之前就得先渴死。
  而和他一起关在里面的小不点居然还笑得出来。
  就，怪可爱的。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戳了戳她软乎乎的脸蛋：“可恶！笑得那么可爱干什么！”
  血缘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五条悟发现他越来越喜欢那个孩子，同时，也越来越怕找到真相。但就像再大的雪也无法掩盖一切一样，他终于还是知道了五条晓的来历。
  他一直在寻找的，五条晓的来历，原来一点和他预想过的千万种可能都不一样啊。
  “傻姑娘。”
  为什么不恨他呢？
  诞生于他的不甘与悔恨，被他赋予本不该由她背负的期待，转生成.人类却又不是人类的……魔女。
  “所以，你才一直说自己是魔女吗？”终于理解了这一点的五条悟看上去并不开心。
  这个时候，好像无论说什么话语都是苍白的。
  那些无法改变的悲惨的命运将她带到他的身边。
  在这个独立于世界线的“茧房”内，一次又一次地相见，然后……告别。
  -
  世界意识离开后，夏油杰的身体晃了一下后，表情顿时变得阴沉。
  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羂索继续放狠话，但内心有些烦躁的五条晓并不打算听。
  举起手就是一发超电磁炮——这个不行，会把夏油的身体弄坏的，好歹是她的员工，这么做有点不太好。
  三秒后。
  羂索倒在了地上，和几天前的虎杖悠仁一样，身体的时间停滞，失去了意识。
  “喂，夏油，是我，我找到了你的身体，你自己来取一下，对，我在……”
  挂断了通话，五条晓低头看地上的狱门疆。
  虽然世界意识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留下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但，“如果没猜错的话，是这个时候吧。”
  她最后一次和五条悟见面。
  狱门疆上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气息，和罅隙中的气息很像，不出意外的话，里面应该会有一道“门”。
  通往她的来处。
  五条晓想了想，给天内理子打了个电话：“是我，店里有没有高专的制服？”
  [店长，店内怎么可能会有高专的制服啊……]
  “我知道呀，我是说，给我准备一套，不是我穿，是给——算了，我直接去高专拿，你帮我准备一些纸巾和蛋糕甜品什么的就行。”
  [哦好。]
  “就这样，挂了。”五条晓挂断电话。
  麻烦的她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由她的店员和其他术师们处理没有问题。
  她拿起地上的狱门疆，找到一扇门打开，传送到高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