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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公主来的正好,她从小在这里长大,除了红丹,还有什么方法能续命。
  “陛下,我要为夫君索要些烫伤药,”她的心思游离于别处,“他的伤口一直流脓,高烧不退,族里的大夫束手无策。”
  病成这样,不是还在兴风作浪。这人天赋异禀,我也治不好他。
  公主听了,倒不慌不忙。她身旁有位侍女,眉心有点梅花胎记,突然跪到面前。
  “陛下开恩,我们听闻镇国公府的小少爷治得不错。军中一定有良药,请陛下救救我们姑爷。”
  公主掀开茶盖喝一口,又拿出帕子拭拭嘴,跟着点点头。
  “夫君是南宫世家的传人,您不会见死不救吧。”她瞥见桌上的鹅软石,“麒麟金雀,琴瑟和弦,如今大伙都知道。陛下,我原来有些怕你。知道这些后,绕来绕去大家是姻亲,所以才松口气。”
  我听了,有些愣住。
  “本来阿爹安排的亲事,我总是犹豫。”她怯生生笑,“如今好了。我嫁的夫家,也是陛下的姻亲。这样,乌洛兰的族人就不再畏惧。”
  我忍不住说:“姻亲原来这样有用。”
  小姑娘眨着杏眼:“我和我的族人没什么见识,只懂得家族血亲才最可靠,最能信赖。只有血缘姻亲,才能把不同的人拧在一起。陛下,您不会觉得我蠢吧?”
  我心里想,女子若长成你的模样,蠢一点也没关系。不过她对于这两句危险的流言,竟是这样回应的。莫不是永昌城的民众们也这样想吧。
  “陛下什么时候成婚?”她嫣然笑道,“乌洛兰族要送份厚礼给南宫皇后。”
  我不怀好意,对她说:“等世子痊愈后,你可以问问他。”
  阿松取出两包草药和薄荷膏,不情不愿,将服用方法告诉那位等候的侍女。
  公主还想与我攀谈两句,侍女却催她起身回家。世子在家等着喂药呢。我有点兴趣,那女子毫不起眼,只有眉心一点红色引人注目。走到门口,乔三虎暴怒的声音又传来。
  “妖妇,别走。”他提着刀,像黑熊那样迈步,面色越发红了。
  阿松冲上去。公主没见过这场面,一时竟挪不开腿。
  乔叔叔,你怎么了。我也冲上去抱住他的胳膊。可他力大如猛兽,声如洪钟。我抱住他,发觉他的上身剧烈颤抖。
  “他疯了。”公主惊恐叫道。
  “乔叔叔…”我使劲喊,试图唤回他的理智。
  那位提草药的侍女见状,对阿松说:“按住他的小臂,给他放血。”
  没人敢动,那女子却上前按住他的手臂,对赶来的羽林卫说:“帮我按住他。”
  羽林卫面面相觑,我示意照做。乔叔叔安静下来,血沿着挑出的青筋汩汩流出。过一会,他的脸色不再潮红,眼珠也不再凸起,整个人如睡着的老虎那样温顺。
  “然后呢?”我问那个侍女。
  她很冷静,平静看着乔叔叔:“然后,他就能安静死去了。”
  阿松听见,连忙搭一下脉搏,又探一下脖子。随后猛地将女人推开,将出血的手臂按住了。
  “陛下,他早该离开的。”女人回头对我说,“您一意孤行,让他活得那么痛苦。”
  我自幼没有良师陪伴,乔叔叔是我最尊敬的长辈。我不想失去他。
  闭上眼睛,叫阿松松开手。阿松不愿意。我把他扯开了。可是血再也没流出来。乔叔叔扭了下脖子,像是找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阿松哭起来。而羽林卫把那个女人逮起来了。
  我把掉在地上的草药还给她。她摩挲几下药叶,随后,以略含歉意的口吻说:“陛下是要回京吗?世子给你惹了那么大的麻烦。”
  不知道她指哪件事,她的目光落在散落一地的鹅软石。
  我微笑道:“遇见棘手的事,首先要面对它。恐惧就会消失。”
  她没有回应,低下头,跟在公主身后朝我拜别。目送他们远去,看来乌洛兰族的女人不都是那么蠢。
  我是准备回去。收到小冰两封信,委婉寻问我的归期,又问我平康王的事。金士荣的信就写得详细很多,每次都厚厚一沓,不过他左牵右扯,从不说重点。郭池也会找人带口信给我,总说京都一切安好,让我善自珍重。叠好信,郭池果然不适合做臣子。若是京都真的一切安好,娄柱尘和元绉怎么半个字也不寄来。
  我在北桥堡设了一次隆重晚宴,请乌洛兰族的几位长辈吃饭,随后便准备辞行。计算临行的日子,恐怕怀东还不能完全康复。他在江头一间茅舍里养病。于是我带阿松去看望他,乔叔叔已入棺柩,这个事必须亲自告诉他。
  他身上的纱布还未拆掉,也不能久站,半坐在竹榻上。
  我说完后,又告诉他,报丧的信已寄出给西北,阿松会把棺柩送回去。
  他没什么精神,听见丧音,更萎靡了。
  “怀东,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家里人都很担心你。”
  他抬起脸,烧伤的痕迹还未褪去,嘴唇上都是干裂的皮。
  “乔叔叔死了,谁来留守北桥堡呢?”他问我。
  王琮已经能走动了,他会暂时留下,等我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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