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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李户老答道:“庆禧四年前存着许多,后来鼓城封关,渐渐就少了。”
  收起涣散的目光,意识到他在提点某件重要的事。
  韦伯林一直垂首静立,这下没忍住,抢在他人前解释:“陛下,鼓城往西便是黄金城堡,地下有金矿,金子和渤海国的庄稼一样多。景泰老主在位时,每年相赠堡主寒雨空纱,那里的小城邦主见了都喜欢,索要渐多,他们就运金子回礼。如此成了习惯,大伙在鼓城做交易,看中中土什么好东西,就用金币换。多年下来,外库攒了好些金疙瘩。”
  原来这样,那如今怎么不做交易了。
  金士荣笑道:“陛下,这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堡主早已换人,再者,镇国公在那里往生的,从此鼓城封了关。”
  清了清脑袋,捋了捋思路,依然是铜雀台的问题:“渤海国要不要绢丝?我拿这个换他们的粮食。”
  何红山立刻说:“哎哟,那地方冷飕飕的,谁要穿那个?陛下,那些人土得很,就喜欢亮闪闪的物件,一块金币能换一盒老参呢。”
  那没办法了,只能用库存的金币换。我叮咛李户老省着点用,今后每年用多少金币呈报上来。
  之后褚白纱汇报河道工程的进度,他说到一半,我就打断了。
  “听说有个江头赖十分出名,官道上行驶运粮运工料的骡车,都要交给他过目,工曹派去的督监非但不管,还帮着管理秩序。他是什么人?”
  褚白纱见我神色,又见桌上褐皮奏本,猜到是闵代英告的状。
  “陛下,江头赖是侯府的人,做过冯大人的管家,后来蒙恩典放出来,依然留住铜雀台做些买卖。当地山路水路崎岖,他告诉运车的如何走路,如何避开危险,这有什么不对?陛下莫听一家之言,大公子不熟悉河道的事,脾气又坏。就如雍州那回,有人不听他的话,他就想办法支人走。”
  我扔出奏折:“闵代英还没说自己身份呢,就叫人扣住十来天。若不是有人相救,他就没命了。褚老师,这位江生搜罗完人家行李,将我的御诏直接撕了。”
  “这怎么可能?”老头吹胡子瞪眼,“代英为何隐瞒身份?他怎么不叫官衙的人去接?陛下,他说的未必是真的。”
  我站起身:“无论如何,此人太猖狂,你叫人先收押他,别碍着河道的事。”
  “陛下,”老头跪下,“陛下细想,若除掉此人,河道便可一帆风顺,郑大人过去一年了,他为何不提?”
  我给问住,转过身,他又恳切说:“铜雀台长年受困于战祸,流离失所,贫陋相交,这些痛苦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懂。保定侯府是懂的,江头赖更懂。可是老四和代英只是外人。”
  不只是铜雀台受困于战祸。我去蛮邦坐了八年牢。其他人没受苦吗,皇后的家都毁了。
  褚白纱低头笑道:“陛下怎能与升斗小民相提并论。对他们来说,君王太远,眼前一个浪打过来,骨头就散了,一切泯灭于江海。所谓心心相惜,人们只会亲近与他们相似的人。”
  金士荣插口:“说这些什么意思。陛下,褚老师的意思是强龙难压地头蛇,暂且留着江头赖。”
  闵代英的奏报称保定侯府是当地痼疾,希望我支持他挣脱辖制,他可借此立威。可此刻内阁全然不同意。我有些为难,忖度片刻,扣下给他的回信。
  如此一来,再无讨论的兴趣。韦伯林轻声提醒,夏天抓起来的那个魏姓暴民还未处刑,他也来自铜雀台。
  我闷闷说:“放了他吧,今后不准他再入京都。”
  众人齐声说:“此人蛮横凶残,差点损伤圣体,不可不杀。”
  杀这种人有什么意义。我叫韦伯林照做,随后解散了朝会。
  母亲常叫我去吃饭。中午安福郡主进宫请安,抱着孩子逗母亲开心。小娃娃见到我,咧开嘴哇地大哭,郡主忙和奶娘去后院哄孩子。母亲四下一瞧,问小冰怎么不来,我便说她精神不太好,遵着医嘱要休息。
  “哎,她骂人倒劲头十足,见到我就没精神。”
  有意长叹,眼神向内一转。我听见隔间的娃娃还在哭,就轻声问:“郡主说过什么了?”
  母亲便说为她小儿子的事:“这孩子胆小,如今视皇后如神魔降临。听见传他入宫,一晚上都不睡觉。你就放过他吧,只当看他哥哥的面上。老大是坐着轮椅去洛水办差的。你去同小冰说说,叫她别恫吓人了。”
  小冰的恶劣性子,挑好欺负的使劲欺负。我笑道:“如今秋收,田庄的东西送到宫,她忙着盘点。外臣外命妇暂且不见了,母亲放心吧。”
  这时安福郡主从隔间出来,朝我拜谢,我知道她是进宫来求庇护的。宫外流传最盛的新闻,京都韦府的两位尊贵少爷,先廷杖后发配,全因为得罪了皇后。由此及彼,生怕自己儿子有闪失,连忙求助于霞光殿。
  我温吞笑着:“外头传的那些野话,姑母不要轻信。”
  郡主连忙陪笑,谣言岂可当真:“我还为皇后分辩过。那两个小崽子恶贯满盈的,论理早该吃点苦头。”
  “姑母是明白人。惠和早年与他们混在一处,养坏了性情。如今他有嫡亲兄长,就该多亲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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