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那..按照您的意思说,母后与父皇是感情很好的么?”李笑笑拽紧了季姑姑的衣袖,迫切的寻求一个答案。
  “野种”“贱命”她都听到过,陈菩曾教她耳目合该钝了,有些话要装听不见,可听见了就是听见了,她从不是那样粗心大意的人,所想所念,以及要知道的一切,就算是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她也有权知晓。
  第48章 048 膈应人
  好..
  什么算好, 什么又算不好?一入了这深宫之中,有的仅仅是尔虞我诈,位卑仰目至高, 阿谀奉承, 背后插刀的人比比皆是。
  人间何处无真情, 可似海的深宫里却无处可寻真情, 得宠如何?失宠如何?
  沈皇后贤名远播, 还不是被丢在应天一生终了,血染红了椒床,凤辉宫里的那声如凤鸣般长咽响彻六宫, 那里头的含着的是疼么?
  分明是诉不尽的怨与说不出的恨,而至于这背后,谈及那一文不值的真感情, 谁人又可探知当年真相。
  只道是:雷霆雨露, 均是恩泽。
  季姑姑要怎么将这些一五一十的说出口,看着小公主的模样, 无奈的笑了笑, 道出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老奴未曾有幸得见,可心下只觉是很好的。”
  “真如此么?”李笑笑似乎听信了, 但却觉着嘴里的糖也不这么甜,用力咬碎,反觉得嘴里没味儿, 复而又往嘴里放了一颗。
  她喜欢吃糖的,少时都是舅母与祖母给她往荷包里塞糖,后来到了顺天就没吃过了,陈菩那个人又邪又硬,似乎不喜欢吃甜的, 她也未叫他买过,还要欠钱,没意思极了。
  倒像是久旱逢甘霖的麦田,忽的一吃起来,李笑笑没管住嘴就多吃了几颗。
  不知是不是顺天比苏州更富饶,江娘娘的糖似乎比舅母做的好吃一点点,就一点点。
  李笑笑砸了咂嘴,让那甜香更浓郁了些,脑海里也忽然想起了还要给表哥写信,让他赶紧到顺天,把馄饨钱结给陈菩,她可不想欠着陈菩钱。
  且,她也怕沈旻曜不安全。
  .
  惟宁在司礼监险些被陈菩失手掐死了过去,元宝请了御医看过,扎针把惟宁唤醒了,方才将惟宁送回了遗宫。
  夜幕低垂,天边雁过不留声,秋风从窗口窜进遗宫的寝殿,元宝与惟宁的脚步声贯穿了这座空荡寂寥的殿宇,李笑笑正坐在木案便,手中的那支细狼毫微微一滞,笔端捻在信纸上重重一撇,留下了一道类似于柳叶形的标记。
  “公主,奴才将惟宁姑娘给您送归了。”元宝朝着上首的小公主规矩行了个礼。
  “诶,惟宁你的脖颈怎么了?”肃月手里剥着一秋橘子,听到声,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惟宁脖颈那类似掌印的淤青上。
  “没..没什么啊。”惟宁向来自诩与陈菩关系要好,怎会对肃月说,这是陈菩掐出来的,所以连忙摇了摇头否认:“肃月今日你忙活了一天,晚上我来伺候公主的枕席吧。”
  惟宁说罢,走到了李笑笑身边,执起了墨块,要帮李笑笑研墨。
  “不必了。”李笑笑要写的信已经写完了,因此他并没有让惟宁献这个殷勤,出口打断了惟宁,而后捏着木案上信纸的两角,也不做遮掩,递到了元宝跟前:“劳烦元宝公公,将这封信交于厂公手上”
  “公主不粘信封?”元宝来时陈菩特地交代了信的事,元宝也清楚这位小公主是因为担心沈旻曜才有这个请求。
  既是写信,定然会说些私密的话,可眼前的小公主偏偏这样毫不遮掩的吧一张写满字的信纸叫过来,元宝也有些疑惑,伸手接过那张信纸,略了一眼页尾那片凌厉如刀的墨竹叶。
  “我这里寻不出什么信封了,只好劳烦元宝公公,代我向厂公讨一个,厂公应当不会舍不得一个信封吧。”
  她为写信找陈菩,信便是无论如何都会经陈菩之手的,他那个人,那样厌恶沈家,怎么会忍得住不堪她写给沈家的信,所以,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干脆一点,给机会叫他看去。
  “也罢了...”瞧着这位小公主没所谓的模样,元宝倒也不知说什么好,探手从太监服里逃出一个白玉的小瓷瓶送到了李笑笑木案上,而后落
  手在木案上敲击了两下:“厂公上次不小心摔了一平公主治疹子的药膏,这瓶是赔给公主的。”
  “劳厂公费心了...”药膏的确是摔过一瓶,现在还躺在木柜子里发霉,可送药就送药,还非要从元宝嘴里打这么哑谜,李笑笑只觉得丢人,强撑着笑意点了点头,命肃月送元宝离开。
  肃月一愣,大抵是没想到李笑笑回挑中她,不过瞧了眼惟宁脖颈上的分明是伤的那个大手印,肃月叹了口气,只好起身,将元宝送了出去。
  “我帮公主收拾笔墨吧。”瞧着肃月将元宝送出去,惟宁侧目,看着木案上的文房四宝道。
  未等惟宁伸手碰上墨宝,李笑笑便凭声拽住了惟宁的手:“疼么?”
  “公..公主说什么啊?”惟宁有些窘迫,她意识消弭之前,只记得陈菩那张嗜血的眼眸,至于自己怎么回来的...
  难道不是陈菩没能杀了她吗?
  “我问你脖颈的伤口,疼不疼。”李笑笑自顾自敛着桌子上的墨宝道。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