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笑笑脸上更疼一点。”她没有乱动,只是下意识的攀附能予她需要的臂膀,倏的被陈菩一通话打击的心灰意冷,李笑笑撇撇唇,收回了双手,藏进了被窝,惩罚似的死死掐住了自己腿跟上的嫩肉:“人欲是伦常...不低贱...”
“也不丢人...”
“厂公不能因为自己缺了那个,就怪罪笑笑想。”
“笑笑想哪个?”似乎是对他从前他嘲讽她那些话的回驳,可陈菩却低低笑了声,目光落在她肩头上的潮红,并不觉自己有错。
他有没有不重要,然正经书与不正经书他都熟读过。却从未听过一个人好好的坐着躺着,都是可以动起妄念的。
李笑笑很怪,她的身子也很怪。
“倒是说?”
第62章 062 赤诚心
“你...”
从要求陈菩给她剥衣开始, 李笑笑就迫切的寻一个机会占上成,她想把之前受的委屈都讨回来。
可错在她攻势迅急,破绽百出, 终还是被陈菩这句如同锐刀般的话打压的无处遁形。
尽败在自己的身上, 倒也不知道该怨怪谁。
“贱太监。”
小公主羞煞了脸皮, 柔声骂了句, 便再也不说话。
没了那样的勾缠, 陈菩终于松了口气。
他不是要羞辱她,只是真由她如此,他收不住, 会弄坏她。
撇弃了燥火,陈菩细致精准的将她身上的淤伤血口都用药膏掩,而后极小心的处理了小公主脸上的伤, 侧身将拔步床上的帘帐放下, 直起身道:“睡吧,明早厂公给笑笑讨甜酒喝。”
“你不要骗我...”李笑笑哭的肿胀的双目微抬, 里头闪过几分惊喜的神色。
“绝不骗你。”陈菩探手曲指, 在李笑笑的鼻尖轻碰了下。
鼻尖的微痒叫李笑笑缩回了头,弯身扯着锦被躺下, 又是那样一贯乖巧的模样,柔声道:“笑笑睡了。”
“嗯..”陈菩沉声应了,看着小公主安安生生闭上眼, 将塌边的碎帛收走,而后不知猥耻的,将那堆衣物,带进了盥室里,毁迹。
他记得馆驿里那一次, 也记得李笑笑是喜欢喝果子酒的,然而并不醉人的果子酒,她喝过了也能迷糊。
小酒鬼又爱喝又容易醉,几口下去就呼呼大睡。
厉害时能几日不醒,她似乎沉沦那样无人的太虚梦境,可陈菩知道,这并不是件好事。
醉生梦死,醉着生,梦里死。
豆蔻梢头二月初,十四岁的李笑笑分明还这样年少,怎么就可能活不下去呢?
她只是太害怕了,走在这似海深宫里的她步步如履薄冰,她太害怕了,只有去梦里才能暂且躲一躲..
挨打,吵闹,大抵只是微末小事,并不足以人哭的这样委屈,陈菩清楚
她心底所有的积怨与空寂。
兴许那梦里头,她的阿娘尚在,独独没有一个真心疼她的父皇。
陈菩是很懂这种感受的…
意识暂歇,陈菩沉沉吐出浊气,身上叫人饱受灭顶无罔的紧绷感也渐渐松弛下来。
终于,他肯绕出盥室,透过帐纱看着榻上沉入梦乡的小公主,才觉对窗前折映过来,在桌上撒成一片清辉的东西是月光。
人念激昂冗长,陈菩心中生了一种胆怯。惶惶上前将打着的窗拉下阖上,为她阻了夜风冷厉的侵袭,也为自己将心思深藏,方才大步逃离了这座满是诱引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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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夜幕时,白日的微风已止,独留下那颗年头久远的桐木树,孤零零的矗立在宫院里,道道枝影留在地上,弯折妖娆,犹如鬼魅。
这棵桐木树从前险不成活,后来养育的人便无心照料。
岂知良木难成,贵在坚顽。苦难过后,势如参天。
肃月因李宝儿与狼奴之事尚未回遗宫,陈菩带上寝殿的门,立于廊中正轻叹,恰窥见偏殿外同样呆滞的影。
“季姑姑。”陈菩倒坦然,缓声叫那妇人回过来神。
季姑姑俯身,抬脚走道正殿门前,双手落到了木门上,粗略将陈菩打量了一遍,隐隐觉出不对:“掌印不该在此。”
“心疼她。”陈菩拦下了季姑姑欲推开门的双手,旋即挡在了季姑姑面前。
“掌印是真的心疼公主,亦或是...”
“缘起因果愁怨呢?”瞧着陈菩极力阻拦的模样,季姑姑也猜出里面的小公主大抵是睡了,于是讪讪收手,仰目看着身侧的陈菩。
她记得,少年曾是文弱纤瘦的模样,与翰林中如玉公子相较亦不逊色分毫,不知皮骨下何时修出来嗜血阴狠的心。
他们不得不生在这宫里,宫里的一切都让人性子转变,所以没有谁对冰冷的皇宫不是恨之入骨的。
人心怀恨才会变,陈菩恨这皇宫与王权无妨,可这一切不该委屈到一个小公主身上。
季姑姑这样的询问,却好似触到了陈菩心底那个滴水不漏的秘密。
他怔愣了下,垂目看着立于自己身侧的中年妇人,见妇人眸中澄澈,袖中倒出了一颗白菩提子,捏在指腹,犹疑不前:“因果么?”
他是卫家的余孽,此事只惟宁与钦天监里那个老东西知晓,惟宁怕死不会乱讲,老东西为了长生才让他苟活,自然不会去声张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