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耳听着季姑姑说完,陈菩大步上前,拽过李笑笑的腕子,伸手扯开她的束腰,粗鲁又不留情面的将她身上完好的嫁衣,扔到了地上:“把这丧物给咱家送回去,叫高成富提着脑袋到司礼监来见。”
原本是不满陈菩这样攀扯小公主的,可见那嫁衣一扯即烂的布料,季姑姑抿了抿唇,也有些不满。
什么布料会一扯即烂,除非是陈了数十年的污糟旧料子。
数十年的嫁衣,谁知上头有没有什么忌讳,季姑姑仰目看了看陈菩那张阴沉沉的面色,目光最终定在陈菩挽着李笑笑的那只手上,挽唇捡起那碎烂的衣服,便离开了。
陈菩又支走了季姑姑,李笑笑也不知说什么好,腰腹的酸胀让她咬住了下唇,她没什么力气与陈菩争执,脚底软软的就要往地上坐。
“咱家抱抱?”陈菩扬拽着李笑笑的手腕提力将她扯了起来,往怀里带了带,有些许小心翼翼试探的意思。
李笑笑实在有些难受,她很喜欢陈菩的怀里,总是暖暖的。
所以这会她没讨厌他,双臂缓缓缠住了陈菩精瘦的腰身,将头埋在了陈菩心口:“你为什么撕我的嫁衣,我不是让你不许撕我的衣服了么?”
“不是所有衣裳都能给咱们笑笑穿。”陈菩无奈的看了看怀里的小公主,伸掌落在她脑后因为躺了一上午而凌乱的墨发上,眸色黯了黯。
内务府的高成富瞎了狗眼,那套嫁衣原本是前南梁和州公主的,和州是南梁最受宠的公主,也是当时南梁最貌美的女郎。
然而红颜多薄命,上天虽给了和州无人可匹敌的倾国容貌,却夺走了和州数十年的岁月光阴与来之不易的幸福。
和州是南梁最娇艳的公主,病弱的身子却仿佛一个巨大的销金窟。
她有一种很怪很怪的病,一种世间无药可医的病。
需要用珠宝金玉磨成尘来入药,以此维续生命。
这病荒唐又可笑,被当时的人们成为“富贵病”。
也正是因为如此,和州虽是国朝最受宠的公主,却没有谁家的小娘子愿意与和州玩。
后来和州慢慢长大了,南梁皇帝想为和州定亲,满朝适龄的公子,也都嫌弃和州。
他们没本事养不起和州,还觉得和州赔本。
和州也嫌弃他们,所以干脆不要他们。
直到知道十六岁那年,和州遇到了一个小侍卫,准备欢欢喜喜的嫁给小侍卫。
可小侍卫却在婚典之前,杀了她的父皇,卷走了她的嫁妆。
和州死在了婚典的前一日,小侍卫也不是真的爱她,这世间没有人爱她,所以她也没有再留下。
只剩那套嫁衣,封尘已久,可因为实在价值连城,便一直被锁在内务府中。
今日才得以重新面世。
生与死,因果轮回,厄命缠身。
陈菩是很忌讳这些的。
也巧在,他的小宝贝与和州有些相似,她们能穿上同一件嫁衣。
他很怕…
“为什么不能穿那个。”陈菩虽然没明说,可李笑笑那颗七窍玲珑心,大抵也猜到了什么,小声问了出来。
“没什么。”陈菩很想将这些告诉李笑笑,可思量再三,他还是没开口,微附身将李笑笑抱在臂弯里,带她一同坐到了短榻上:“别深想。”
李笑笑没有拒绝,屁股下坐在陈菩的腿,一手勾着陈菩的脖颈,想与温暖更近些。
“哪儿不舒坦了?”小公主病怏怏的惨白神色看到陈菩肝儿颤,忍不住往她口鼻间凑了凑。
小公主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温和沁人的冷香,陈菩闻了出来,垂目看着小公主憔悴的粉白丰唇,陈菩喉头紧了紧,偶然想到上次她涂的橘红唇脂。
陈菩不愿说,李笑笑也没在追问,她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彼时觉出陈菩灼热的呼吸,伸手推了推陈菩脸侧:“不许厂公再来攀扯笑笑。”
陈菩无奈,眼看着粉唇的主人将自己推远,忽的有些后悔以前她舔他嘴唇的时候,他没有好好尝一下她。
她一定又软又甜。
陈菩这么想着,窥见李笑笑一直搭在小腹上的嫩手儿,阴柔眉宇微挑动了下:“小宝贝肚子疼?”
陈菩那句“小宝贝”实在不知廉耻,李笑笑听的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撑着胳膊肘往小桌子上一杵,干脆不理陈菩。
小公主耍着脾气,也遮不去眉间的病恹恹的愁绪。
知道她要面儿,脸皮薄,陈菩长臂绕过她腰侧,便覆到了她小腹上轻轻摁揉着。
“我说了你不许攀扯我…”
“唔…”
她这回的小日子只来了一天,没有了以后总觉得肚子里头还是胀胀的,腰也酸腿也疼,从头到脚都不舒坦,脾气也不大好。
尤其是觉出陈菩手掌过来,李笑笑脑海里只有这只手在她身上煽风点火的恶劣记忆,所以张口就要斥责陈菩这个人霸道无理的。
不过在陈菩揉摁了两下后,李笑笑忽然觉得肚子好像不那么疼了,后面要骂陈菩的话也收了回去。
陈菩手劲比舅母软软的手重一些,但李笑笑并没觉得疼,还很舒服,只是她只穿着睡觉的亵衣,在风口坐了一会就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