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她算不准这匕首冲着窃燕的方向去,能伤窃燕几成,便只好速做决断,将那把匕首倒握在手上,手臂飞快扬起。
冰冷的匕首在空气中带出重影,亦在窃燕面中留下一道竖着的刀口。
腥血飞溅,窃燕面中,从下巴上至额头,成一道血线,皮肉被锋利的匕首割开外翻,汩汩的冒着血。
血红了窃燕的脸,血液从窃燕脸上的伤口飞溅而出,喷薄着也将小公主白皙无瑕的半张脸染污。
她知道这是刺中了窃燕,从窃燕的反应来断,窃燕大抵还伤的不清。
这不是她第一次伤人,上一次,在陈菩的庄子上,她失手用一把椅子砸死了一个奴婢。
那会儿她是害怕的,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怕。
但现在不是第一次,杀人取血,这些是对于她来说忽然变得很轻易起来。
李笑笑意识到自己与陈菩兴许没什么两样,因为这样铁锈味道的粘稠液体竟然让她觉得快意。
甚至比被纾解身体里浓重的妄念是更让人觉得快意。
李笑笑握着匕首的那只手竟开始微微发软颤抖,嫣红的舌尖探出,舔了下被溅到唇边的血。
不知道是怕还是心思过于激动,她握着匕首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但这匕首并没有掉,她循着窃燕的惨叫声向前,好似要将这阴狠装到底。
可小公主并不能忍受血液的味道,舌尖刚收回,她便被血腥味弄的犯呕。
她小声呸了两下,想将那股子腥味吐掉,可那血迹入了口腔便无计可施,怎么呸都淡不下去。
李笑笑只能忍着这股腥味,待嘴里的腥味平息,她握着匕首的手臂曲折,将脸上的血抹在了自己淡鹅黄的琵琶袖上,弄得袖口那团洁白的兔绒粘结在一处。
与取窃燕性命相比,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李笑笑并没有继续做什么,她一把推开了窃燕,跌跌撞撞的便闯进了江照月的产房之中。
窃燕方才守着产房,这里头伺候的产婆与奴婢自然也都是楚希然的人,她们看着小公主坎坷的脚步,脸上皆露出了轻蔑的神色,但当见到她那张披血的小脸,看到她手中那把凶煞的冷匕,神色便又踌躇胆怯起来。
“禁庭之中,厂公唯臣天子,除此之外,阖宫上下在无人可叫厂公低头,但本宫可以,本宫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本宫叫他将你们抽筋拔骨,他断然不会叫你们尚存生息,而本宫不会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但本宫今日若是伤到一块皮肉,脱掉一根头发,你们便都要株连九族,与本宫对抗亦或是求一条生路,你们自己选。”
产婆接生,医者行医,皆是结善因,积功德之事。
此次江照月生产,凤临宫里挑了几个产婆,这些人多数收了凤临宫的钱财,为凤临宫做事。
但这其中也不乏有些人逼不得已。
禁庭的天是楚皇后的没错,但楚皇后仰仗的无非是陈菩与司礼监。
没了陈菩的扶持与维护,不幸生在这百花争艳的禁庭之中,楚后大抵早就成了一朵枯败的牡丹,衰败在哪个无人的角落都不知道。
曾经也因为这事儿,传出不少乌七八糟的绯言,有人觉得东厂的厂公是爱慕楚后的,也有人觉着楚后年岁过大,陈菩当是爱上了年少貌美的四公主,当然关于窃燕的传言也有不少。
但自陈菩从苏州单接回来一位小公主的时候,有些事就变了。
有人说见过陈菩深夜从遗宫出来,见过陈菩将六公主抵在宫墙上行苟且之事,还有人说见过厂公的身上随身带着一串极其女孩子气的漂亮铃铛,是走起路来会响叮当的那种玩意儿。
不过这些传言大抵找不到源头,全都夭折在只传出只言片语之后,时日渐长,便逐渐被人淡忘了。
淡忘不是全然不知,那些风声不全是空穴来风,如今小公主亲自诉说,底下的这群婆子也并不觉得这事情突兀了。
她们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心思,眼巴巴望着小公主手里的匕首,虽有惧意,但想到家中那笔多了的横财,也没一人敢站出来。
李笑笑对声音总是格外敏感,听不出周身又一人动静,李笑笑挽唇,从唇边勾出一抹邪冷的笑意,她没有在继续说什么,反而转过身,走出了屏风外,将伏在地上护着脸惨叫不停的窃燕,连托带拽的拉进了产房之中。
窃燕的脸上还在淌血,因着血液没有及时被止住,她的双眼口鼻,胸前衣襟,都被浓重的血色染上色泽。
几个待在里头的产婆看着凤临宫的掌事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也都颤颤的退后。
依旧是没有人滚出产房。
她们这是觉得她一人难敌众手,有心疼楚后的巨财,李笑笑心里猜的透彻,不等那些产婆们再退,她便俯身,将身子蜷缩在一起的窃燕下巴捧起,把她的后脑摁到腰侧,而后用手中的匕首,直将女子的一只耳削去。
“此手法,乃厂公亲手所教,然而本宫目盲愚笨,
只习得皮毛,各位大抵是领略真功夫。”
那肉耳坠在地上,几个产婆惊慌的仰目,撞见小公主白皙的小脸上与陈菩不分高下的阴狠,终于方寸大乱。
其实与无恶不作的陈菩相比,顶着这样一张漂亮无害的脸来作恶,反更让人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