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猜不出他在想什么,梁寂鸾终于有了新动静,他对翁思妩道:“把手给我。”
  翁思妩心思还在乱飞,“什么?”
  旁边离得最近的丁统领已然支起耳朵,脸上五颜六色,用了极大的耐力才克制将目光投到帝王身上去。
  “手,”这回字正腔圆地表露出来,梁寂鸾悠然地勾起唇角,“没听清吗?”
  翁思妩迟缓地将手伸出来,眉宇间还流露出一丝无辜迷惑,下一刻,属于梁寂鸾的衣袖和她混合,滚热的触感盖住她的手背。
  不光翁思妩惊了,不远处凝望着这一幕的陈诗问也变了
  脸色。
  从未见过梁寂鸾同谁这么亲近过,是表面做戏,还是真当异姓公主是他阿妹?
  梁寂鸾:“走了。”
  “是。”表情更加精彩的丁统领近乎咬紧腮帮,才能阻止神情上的异变,从暖玉阁到花萼苑的大前门,简直一惊再惊。
  翁思妩怔怔地跟着梁寂鸾走,想不通,才仰头痴痴观察他。
  俊秀分明的眉眼目视着前方,没有一丝一毫动摇地带着她向前,掌心的温度时刻提醒着翁思妩不是做梦。
  可是为什么,会突然要牵她的手?
  仿若她不会走路,梁寂鸾领导着她跨过门槛,来到御驾旁。
  花萼苑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以东为尊,寻常人家都是西进西出,稍微尊贵些的便从南向出口进入。
  梁寂鸾的御驾主要还是在东边,这里除了他,暂且没有其他人来。
  翁思妩从踩着小凳上车,到梁寂鸾进来一如做梦一样。
  窗门关闭后,周围的人声都排除在外,车内安静如许,梁寂鸾跟她的手也早就已经分开,二人各坐一旁。
  梁寂鸾依旧是坐主位,翁思妩上舆车后对环境不熟悉,安分守己地选了个梁寂鸾手下的侧方位乖分待着。
  不是第一次独处一室,却又格外不同。
  刚才她第一个上来,翁思妩后知后觉才想起好似有人倒吸了口凉气,按照规矩,她身份是不能先行的。
  但是被梁寂鸾牵着,翁思妩大脑一片空白,将往日里学的规矩全都忘了,想不起一点。
  可是,这个人还是纵容了她,甚至是有意的,把她先送上了御驾。
  为什么呢?被梁寂鸾的举动弄迷糊了,翁思妩脑袋瓜里从未有那么多的疑问。
  父亲在世时,满腹经纶,博才多学,总会不厌其烦为她解答。
  孤身一人时,身边还有默秋能说说话。
  可是此刻,默秋不能陪伴身边,也就无人能为她解惑了。
  翁思妩毫无意识地看向梁寂鸾,人影即使在舆车中依旧不显逼仄,身形反倒有种说不出的雍容颀长,随性雅逸。
  这么出挑的帝王,难怪会引傲气的世家贵女争风吃醋。
  这一面,除了她,还有谁能看见?
  不过想想,翁思妩还没转移视线,在对面梁寂鸾就已留意到她的目光,眼眸如同会溢彩的流光,转瞬即逝,深深地与翁思妩回视。
  梁寂鸾:“你在看我?”
  如同抓住了她的把柄,含情的嗓音温淡地重复提及,表达疑惑,“做什么盯着朕?”
  翁思妩微微耳热,是不用碰都能发现烫手的程度,帝王威仪有梁寂鸾在前,与她今日所见的世家公子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但她不会讲出来,能说出无事发生的可恶之人,她不能再让他傲气凌人。
  翁思妩寻了个借口道:“阿妩是想多谢陛下方才解围。”
  梁寂鸾:“解围?”
  梁寂鸾似乎很是玩味这一说辞,仿佛他并不认同翁思妩这一说辞,专注地凝视着翁思妩说:“是你不能为之应对,束手无策方称之解围,朕什么都没有做。”
  “这样,你也要感谢朕?”
  一个陈诗问,翁思妩年纪虽小,却完全能够应对。
  她不是毫无对策。
  翁思妩轻轻咬住下唇,唇瓣颜色被她贝齿染深,“他很讨厌,是陈家的嫡公子,姑母对他颇为看重,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宜斥责太过。”
  梁寂鸾目光不知落到哪儿,好像顺着她的动作往下,定在嘴唇。
  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朝翁思妩看过来,极为浅淡地笑了下,“是这样吗?”
  翁思妩疑惑地眨了眨眼,难道不是?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每个字好似从梁寂鸾薄情诱人的舌尖滑过。
  翁思妩看见他直视自己,俊眸泠泠如犯寒气,话语却清淡柔和,“你是公主,他连一介人臣都不是,你教训一下他,有何不可?”
  “这是天大的赏赐,不是责罚。”
  梁寂鸾的神情和语气宛若化作一丝热流灌入翁思妩的身体里,心脏像脉动一样。
  翁思妩追问:“阿兄也会为我做主吗?”
  讨巧的问题喻义非凡,充满暗示,梁寂鸾一话不说看着翁思妩,哪怕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是赖上他了,从星虎苑的引诱破禁,到暖玉阁的活色生香,唇舌勾缠,翁思妩正以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一步步向梁寂鸾靠近。
  第20章 小娘软。
  之后的御车内气氛一直处于微妙阶段,主要来自于一个人偷偷把目光撇开的翁思妩,侧脸转到梁寂鸾看不见的地方,只留半个后脑勺给他。
  为了掩饰心中不由自主地雀跃,夹紧了腮帮,紧咬起下唇,翁思妩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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