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盛逾眼眸微垂,他将桑渡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长榻上,视线避开了桑渡,“你先换身干爽的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桑渡抿了抿唇,她没有搭话,却是在盛逾抬脚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忽然伸手,攥紧了盛逾的袖子。
  盛逾脚步顿住,他回头看向桑渡,没有说话。
  只是在他的眼眸中,缩在长榻上的人仰头看了过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有水雾一点点弥漫开来。
  “盛公子,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今日在那样多的人面前,同公子……”桑渡没有说完,她只是仰头盯着盛逾,卷翘的睫毛末端,还挂着不知是湖水还是眼泪的珠子。
  盛逾眼眸微垂,他看着桑渡,低声道,“桑姑娘还请放心,我会托宗门长辈替我上山同沈宗主商议婚期的事情。”
  从盛逾口中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后,桑渡松了一口气,她松开手,对着盛逾笑了笑。
  盛逾深深望了桑渡一眼,而后抬脚走出了门。
  桑渡换上了干净清爽的衣服,终于实打实地,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不用担心这门婚事成不了了,她应当是可以活下去了。
  无论为什么自己的性命会同这桩亲事捆在一起,至少现在,有了足够的时间。
  盛逾是个好人。
  至少他没有戳穿自己那样拙劣的表演,也将这门亲事应下了。
  嫁给这样的一个好人,桑渡倒是不觉得委屈。
  只是……
  桑渡坐直了身子,她悠悠叹了一口气,为了活下去,只好暂且委屈这个好人了。
  等她找到其中症结,一定不会再缠着盛逾。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桑渡在暖和的房间里,四肢渐渐舒展开来,她眯了眯眼,事情解决之后,难得有些困倦。
  笃笃两声,有人敲响了门。
  盛逾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桑姑娘,我能进来吗?”
  桑渡坐直了身子,理了理衣服,应了盛逾一声。
  盛逾推开门走进了屋子,他看向坐在长榻上方的人,低声道,“我已经同宗门的长辈说好了,明日他就会上呈莱宗去,定下你我二人的婚期。”
  桑渡眨了眨眼,倒是没有想到,盛逾做事这般干脆利落。
  想要开口,却又有些不知从何说起,支吾片刻才道,“方才你也跳进了湖里,是不是也该换一身干爽的衣服?”
  盛逾往前走了半步,他伸出手,隔着一张方帕,捏住了桑渡的手腕,“无妨,身上的衣服已经干透了。”
  桑渡哦了一声,她后知后觉地想起,像盛逾这样厉害的修士,凭借修为将湿衣烘干,再容易不过。
  手腕处,传来微微的热。
  桑渡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她的手腕被盛逾方才拿出来的帕子盖住了,桑渡只能看到盛逾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察觉到桑渡的视线,盛逾开口解释,“桑姑娘,我知晓你身子骨弱,所以纵气替你驱赶寒意。”
  桑渡
  唔了一声,她眨了眨眼,看着盛逾,再开口时,带了些许笑意,“盛公子,你唤我桑桑就好,身边的人总是这样唤我的。”
  盛逾扣着桑渡手腕的那只手,微不可察地颤了颤,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应了一句好。
  屋子里的炭炉往外弥漫着热气,盛逾忽然觉得这炭火颇有些旺了,整间屋子,仿佛已经被炭火的温度点燃了。
  第8章 “呈莱宗是你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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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门虚掩着,猎猎寒风从门缝钻了进来。
  桑渡睫毛颤了颤,她并不觉得寒冷,从她的手腕处,暖意弥漫,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暖和起来。
  门外传来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桑桑……”是谢安淮找了过来。
  桑渡有些惊慌地抽回了被盛逾握着的手,而原先盖在她手腕上的帕子,也随着她的动作缓缓落在了榻上。
  盛逾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仍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
  只是微微转头,看向门边。
  虚掩的门被急匆匆赶来的人大力推开,成片的风雪涌了进来,盛逾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他缓缓站直了身子,抬眸看向了谢安淮。
  谢安淮神色略显得有些复杂,他盯着盛逾,进了屋子,开口时,却是在同桑渡说话,“桑桑,你落湖受了惊吓,我送你回去,给你煮点安神的汤药。”
  “先前宗尧送过去的方子——”盛逾忽然开口,他深深看了谢安淮一眼,而后转头看向桑渡,继续道,“就有安神的功效。”
  桑渡已经从长榻上站了起来,听到盛逾的话,她想起了早些时候谢安淮送来的安神汤,“那安神药的方子原来是盛公子送来的。”桑渡看向面前的男人,服了服身,“多谢盛公子。”
  盛逾看着桑渡,他抬手扶住了桑渡的手臂,“无须同我这般客气。”
  谢安淮走近了些,他抬手将桑渡拉到自己身后,“盛宗主,宴席就要开始了,您是座上宾,该去宴上了。”
  盛逾收回了落在桑渡身上的眸光,他看了谢安淮一眼,而后抬脚,往外走去,只是在从桑渡身侧经过时,盛逾的脚步微顿,“桑……”他的声音似乎也停了一瞬,进阶石,含混的笑意隐没在声音里。
  “桑桑,明日我会同宗门长辈一同上山。”
  桑渡微微一愣,等她明白过来盛逾方才说了什么时,盛逾已经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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